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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别鹤从会议室出来。

他开了一天的会,想见他的人自然也心焦地等了一天。程奉递上手机,简明扼要地讲了自己代接的几个电话。

“有太太的电话吗?”

程奉反应了一秒:“没有。”

他紧接着跟上去,低声道:“小项总过来了,在办公室里等您两个钟头了。”

“他倒是来得挺及时。”

项家是周别鹤姥姥那边的亲戚,早些年开始跟着他爷爷做事,项家老爷子项康也是君和元老之一,在董事会里分量不轻。

今天来的是他儿子项晖,论辈分周别鹤还要喊一句表叔。

听见脚步声,已经等得心浮气躁的项晖连忙起身换上一副笑脸:“阿鹤。”

周别鹤解开西服纽扣,请他坐下,示意程奉去泡茶。

他不笑也不主动开口,慢慢刮着茶面浮沫,雀舌在水中静静浮沉。

项晖开口先寒暄:“阿鹤,听说你结婚了,怎么不办个家宴,让我们都见见?”

周别鹤啜了一口茶:“忙,有机会自然能见到。”

“你这婚结得也太突然了,依依在家哭了好几天。”

“她哭什么,我是结婚,又不是办丧事。”

项晖被噎住。

他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他女儿项依喜欢周别鹤是人尽皆知的事。他们和周家名义上是亲戚,实际上八竿子都打不着血缘,所以不是没想过把项依嫁过去。

但神女有梦襄王无心,项晖也明白,他咳嗽一声喝了口茶,图穷匕见:“听说你把老董从内审部调走了,换了个年轻女人?”

站在角落里的程奉微动了下眼皮。

见周别鹤没有反应,项晖又说:“内审这么重要的部门,你怎么能交给一个不知深浅的女人,老董为集团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你这样不是寒了他的心吗?”

周别鹤等他说完,才抬眼微微笑了一下:“看来您对林疏挺好奇的,这不急,以她的速度最迟下周就能审到您下边的几个子公司,到时候你们就能碰上面了。”

项晖的笑僵在了脸上。

他一早在三年前便领教过周别鹤的果决心狠,与温良心软的周淮山不同,这位几乎是在接手君和之初,便绵里藏针地将矛头指向项家。

他父亲项康在董事会经营多年,也被逼退二线。

而今剑锋亮起,明明白白悬在他头顶。

项晖背后发凉,脸上的表情变成了肌肉记忆:“阿鹤,你到底还是要喊我一声表叔的。”

“当然。”周别鹤搁下茶盖,和气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个饭局,表叔要不要一起去?”

项晖自然没有心情去什么饭局,盯着周别鹤干笑了两下,起身告辞。

程奉适时出声:“项总,您这边请。”

打发走项晖,周别鹤应约去了饭局,结束后回绿溪,月亮已经高挂树梢。

十点半。

按照近日的惯性,他原以为叶青澜还在公司,谁料玄关上的托盘已经被搁了一串挂着钻石坠饰的车钥匙。

周别鹤搁下车钥匙,章姐接过他的西服外套,同时解释:“太太今天六点多就下班了,晚饭后来了位客人,她陪坐了一会儿。”

“客人?”

“是,她自称是您的表婶,给太太送了一串珍珠项链,说是新婚礼物。”

周别鹤了然,不甚在意地扯下领带。

项晖夫妻俩这是两头试探。

他喝了水上楼,走廊铺着地毯,踩上去寂静无声,主卧门掩着,并未关实,透出一丝微弱的亮芒。

周别鹤推开门。

房间昏暗,唯一光源来自于床头的阅读灯,澄黄光线笼罩着睡在床上的一小团人影。

天气渐热,叶青澜的睡衣换成了吊带款式,细瘦雪白的肩膀与黑发交织,裸在静谧的空气中。

她侧身而睡,呼吸均匀,胳膊抱着被子,枕边压着几张素黄的纸和铅笔。

周边鹤在床边坐下,目光凝落。

这一周以来他们作息几乎是错开的,难得有一次他回家时叶青澜在,还这么早就睡了。

看她眼下的阴影,这一周属实累得不轻。

他拿起那几张纸,是她画的分镜草稿。

虽然有一些零散的涂抹,线条与场景构思之间依然看得出深厚功底。

周别鹤略略翻看,纸张窸窣声弄醒了叶青澜。

她睡得轻,周别鹤回来时就有所察觉,只是眼皮沉得睁不开,缓了一会儿意识才清醒。

睁开眼,发现她伏在周别鹤膝头很近的地方。

叶青澜屏了一口气,朦胧的视线上移,是男人束进西裤中的劲瘦腰身,纯黑皮带上的银色搭扣泛着柔冷的光泽。

他在看她的分镜草稿,手指干净修长,好像拿着的是什么优雅的艺术品。

叶青澜瞳孔放大,下意识夺了过来。

这动作太突然,周别鹤骤然落空,眉骨扬了扬,目光却垂落:“我吵醒你了吗?”

叶青澜摇了摇头,半撑起身体,乌发滑下肩头:“我在等你,本来就睡得浅。”

她嗓音微哑,因为刚醒,失了几分清冷,柔柔地撩拨人的耳膜。

周别鹤神色未变,抬手摘腕上的手表,等她继续说下去。

叶青澜探身去拿床头上的黑色丝绒盒,纤细手臂如同一截嫩藕:“刚才有人来拜访,她说她是……是你表婶,送了我这个。”

盒子打开,是一串光泽如缎的澳白项链。

来拜访的那位项太太其实热络地拉着叶青澜说了很多话,也把他们的亲戚关系梳理了一遍,但弯弯绕绕得太远,她一觉醒来全忘了。

“她还说什么了?”

叶青澜半靠着枕头,想了想:“她好像一直旁敲侧击地想问君和内审的事,可惜我不清楚。”

周别鹤点了点头,搁下手表:“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如果不想搭理,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把他们打发走。”

“那这串项链?”

周别鹤扫了眼,轻描淡写:“成色不错,不过我记得你不喜欢珍珠,可以送给岳母。”

他说完这话起身去浴室,床侧微微回弹,徒留叶青澜对着他的背影发呆。

她的确是不喜欢珍珠,没有一件珍珠制品的首饰,陈素却颇为钟爱。

周别鹤是怎么知道的?

天气炎热,卧室内已经开了空调,肩膀和手臂起了些鸡皮疙瘩,叶青澜低头看了眼自己,后知后觉她连外套都没穿,就这么跟周别鹤说了半天的话。

……

她慢慢躺下去,拉上被子盖住脸。

浴室里,周别鹤解开衬衫。

长凳上堆着几件衣服,却并不是他的,一件女士衬衣,一件亚麻长裤,最上方的浅色蕾丝胸衣也被随意搁着。

换了前几天,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克守着界限,恨不得在家里泾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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