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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反光让视野失焦,叶青澜提着打包袋,一手撑伞,小心地踩过一个个水汪。

一附院楼下有家24h便利店,叶青澜走过,又退回来,进去买了管维C泡腾片。

进医院前,她收了伞,甩走水珠。

国际部病房的夜晚很安静,叶青澜按电梯上楼,将黑色雨伞竖在门外,推开门。

她去得不久,一瓶药水尚未输完。周别鹤在接电话,闭着眼听对面说话,时不时给出简短的反馈。

见她回来,他挂断电话。

叶青澜把圆几上的笔记本和文件换到另一张桌子,放上买的晚餐,发烧的人不宜吃难消化的,因此她只买了清粥,几碟时蔬,和一个水煮蛋。

她洗了手,敲碎蛋壳剥开。

指尖如玉棋子,剥鸡蛋的动作很细致,不久,一个白澄澄的水煮蛋在叶青澜手里出现。

她侧身递给周别鹤,二人坐得很近,周别鹤右手在输液,左手便扶着她的手腕咬了一口。

叶青澜僵了下,很快意识到,他的左手并不方便吃饭。

但,喝粥应当是可以的。

她放下鸡蛋,端起粥碗,吹了吹热气。

周别鹤眼前的睫毛再次变成湿漉漉的状态,像清晨坠着露珠的叶片。

他没有拿勺子,反而去接碗:“烫不烫?”

“不是特别烫。”叶青澜捏着勺子搅动清粥,顺手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你尝一下。”

咫尺之距,她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直到周别鹤真的低头半含住勺子,她才发觉此刻的喂食有些过分亲密。

男人垂首,鼻梁挺拔,半干的唇在液体浸润后呈现一种淡淡的粉。

叶青澜呼吸微屏,握着勺子的力道有些发紧。

药水无声地流过软管,护士掐着时间进来换药的行为缓解了叶青澜的僵硬。

叶青澜连忙放下碗,请护士把输液架挪到窗边略高的圆几旁,方便周别鹤吃饭。

她踩着高跟鞋忙前忙后,身姿轻灵明媚,周别鹤并未拂这份好意,依言换了位置。

“周太太。”护士说,“麻烦您来跟我签字拿药。”

她跟着护士离开,周别鹤独自坐在窗边的单人椅里,慢条斯理地用左手吃饭。

泡腾片在纸杯中沸腾,安静的空间中一圈圈响着细密泡纹炸裂的滋滋音。

叶青澜回来时,周别鹤已经吃完了饭。

他靠在沙发里休息,她放轻脚步,在沙发另一边坐下。

药水一共三瓶,不久后,护士来拔了针。

周别鹤拎上西服,二人一起下楼。

雨势变小,水面仍有涟漪,周别鹤撑起伞,叶青澜没来由地想起上一次,是婚前两家人见面的时候。

一晃,已经结婚两月。

她走到伞下,裙角被风微微掀起,浓墨的雨夜,这一抹亮色格外显眼。

快到车旁时,周别鹤向后备箱走去,同一柄伞,叶青澜只能跟他一起。

抬手一按,宾利后备箱向上开启,周别鹤将伞交给她,弯腰拿了个东西。

夜风刮过他的衬衫,显出劲瘦腰身。

他直起身,指尖拎了条闪闪发光的蓝钻手链。

叶青澜微怔,还未开口,周别鹤已经垂眼将手链扣上她的手腕,恰到好处,严丝合缝的长度。

“喜欢吗?给你带的礼物。”

干净清透,海水般的颜色,一点多余的杂质都没有,低调奢侈。

这是一份完全踩中叶青澜审美点的礼物。

那枚具有象征意义的翡翠手镯她可以婉拒,却不能推开这条凝结了周别鹤心意的手链。

叶青澜垂眼,指尖缓缓抚摸过漂亮的蓝色钻石,手链压住她脉搏,心跳却好似与砸落地面的雨珠同频。

她说:“很喜欢,谢谢。”

说完,没有等到周别鹤的回应。叶青澜以为是自己表达得太过轻飘飘,于是抬眸去看周别鹤的眼睛,视线相黏的一瞬间,他忽然上前一步,一手撑着黑伞,一手搂住她的腰。

“——”

叶青澜一惊,后背撞上淋湿的车身。

伞下的空间本就狭窄,周别鹤的动作太过突然,二人的距离几乎是顷刻之间被拉近,她手指抵着他的衣襟仰头:“你……”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他看出了她的不开心。

叶青澜大脑空白一瞬,来不及反应这件事,整个人被久违的男性气息包围,她凝滞地偏头,试图躲开周别鹤的目光。

这份反应反而好似在承认她的不开心。

旁边有行人经过,雨夜的宾利漆黑车身暗芒流光,加上他们的动作,有人投来好奇的一眼。

周别鹤手里的伞往下压了压,挡住她裸-露的,白到发光的漂亮肩骨。

他肩膀处硬挺的面料也一同轧到她的皮肤。

比上次更强烈的电流感,瞬间滑过叶青澜全身。

她呼吸瞬间变得不稳。

试图推开,周别鹤却低头,干燥的唇几乎贴上她嫣红的耳廓,语气柔和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是因为我吗,青澜。”

第19章 十八岁的叶青澜

是因为他,也不全是因为他。

过了这么多天,叶青澜心里很清楚,自己其实只是迁怒而已。

因为叶凌峰而心情不好,碰上周别鹤要推后婚纱照,更是又加一重的失落。

周别鹤是真的很忙,她知道。

她今晚也亲眼看见了。

那份本就是无缘施加在他身上的迁怒在他输液时已经被她自我消解掉。

叶青澜想回答周别鹤,然而耳畔神经被他敏感地挑起,她指尖抵着男人衬衣前襟的一颗纽扣,竭力平复呼吸:“没有不开心,只是这段时间工作忙,累了,你别放在心上。”

她说这话时低着睫毛,很明显并非真实缘由。

周别鹤的视线落到那张漂亮的脸上。

伞下昏暗,给她的皮肤蒙上了一层柔光,五官和情绪都足够细腻。

短暂的不虞好似从她眸中消散了。

周别鹤没有拆穿她:“是我不好,让你这么累了还要来医院。”

叶青澜摇头:“应该的,你是今天回来的飞机上发烧的吗?”

“嗯。”

周别鹤低眸:“我给你打了两通电话,你没接。”

这下换叶青澜愣住:“什么时候?”

一阵夜风刮过,医院外路灯射出的光线被梧桐树影晃了几下,周别

鹤松开怀里的人,指腹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上车说。”

上了车,叶青澜用周别鹤车上的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开机,一连串的信息涌进来,她下滑,果然看到两通未接来电。

一通在四点钟,那时她和蒋思贤正在做美甲,手机丢在包里没注意;一通在七点钟,她的手机已经电量耗尽而自动关机。

原来他出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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