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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降临的血腥祭品。

“看那身黑袍!”有人远远瞧见走在最前面的背影,语气狂热,“和神像一模一样!”

“主的触手,好迷人。”少女脸颊泛红。

“站在主身边的人是谁?”有人好奇问许渊的身份。

“那是主的狂信徒。”修道士回答道,“他将与主一同讨伐魔物。”

“我们躲远一点,今晚会出大事。”同在教堂里的其他玩家混在人群中,彼此交流眼神,悄悄落到后头。

身后庞大的人群嘈杂不休,白日安静的雾城第一次如此热闹。

虽然议论纷纷,人们还是不太敢直视神明的模样,因而没看见夜色下主与狂信徒牵在一起的手。

“顺利的话,天亮之前能结束一切。”祈秋轻声说。

或许是黎明前夕,天色最暗的时候。

石墙上的蔷薇逐渐衰败,大祭司命令信徒们停在最后一道安全线内,遥遥注视祈秋和许渊的背影。

一条条触手从黑袍下滑出,抽向雾中扑来的魔物。

一道道魔气从魔物残破的身体中冒出,蜂拥而至钻入许渊的皮肤。

信徒们看不见这诡异的一幕,只看得见主轻描淡写将恐怖的魔物逐一击碎,主的狂信徒阁下挥刀斩开雾中一抹血雨。

他们自发双手合握放在口鼻间祈祷,无形的祈祷声在祈秋耳边若隐若现,黑袍下一只只诞生新的触手。

一城不容二邪神,一个分干净信仰,另一个赶出教堂。

“我的工作结束了。”祈秋自言自语,她不再停留在信徒的视野内,带许渊走向更深更黑的地方。

“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魔气聚拢,流淌的暗色纹路漫过许渊的侧脸,一路向下,经过锁骨,没入看不见的领口。

难以名状的污浊气息在他周围沉沉坠落。

栖息在石墙上的乌鸦,圆润的黑眼睛中印出许渊的身影。

它的羽毛中钻出一只只米白的蛆虫,乌鸦怪叫一声,像得了癫痫似的摇晃脑袋。

它猛地挥动翅膀,一头撞死在地上,只留下一团溅开的血花。

眼角小团的红色没能吸引祈秋的注意力,她谨慎地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青年,触手受惊般张牙舞爪围绕在周围,应激地挥开一切企图接近的物体。

祈秋做完了她能做的一切,最后站在战场上的人只剩许渊。

容纳在这具躯壳内的两道意识正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祈秋一直很喜欢的明亮黑眸一时闪过不耐,一时闪过恶毒,停不下的注意力偶尔落在她身上,一时是怀念,一时是愤怒。

祈秋还是第一次见“许渊”对她露出憎恨的神色,憎恨中又显出几分得意,仿佛在说等着吧,等我拿到这具身体,我也要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天真,祈秋想,她拥有的一切只有她自己,谁能从她手里夺走什么?

她留在这里,无非是作为最后的保险栓。

如果睁开眼的不是祈秋想象中的人,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无论怎样,你的命运只有死亡。”祈秋面无表情地说,“堂堂邪神,死不认命拖人陪葬的样子可真难看。”

如果是出于报复她的心态,就更可笑了。

祈秋什么损失都不会有。

不会有。

难以言说的烦躁缠上祈秋的心脏。

连信仰都被她轻易夺走的烂东西,怎么敢用许渊的身体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她?

“你最好乖乖被他吞噬。”祈秋呢喃,“相比我为你准备的死法,前者舒服得多。”

Q小姐的声音仿佛离许渊很远很远。

他的脑袋胀得要命,邪神近千年的记忆如潮水汹涌激荡,冲刷许渊的意识。

在记忆的厚度上,人与神没有可比性。

许渊看到了许多东西,古老的回忆、神秘的仪式、乌云间流淌的闪电与跪满亡灵的河水。

最清晰鲜活的画面是从天上高高砸落,肢体七零八碎滚了一地,祂满心愤怒满心不甘,酝酿邪恶隐秘的念头。

‘你们怎么敢破坏这一切?’

‘区区人类,竟妄想取代神明?’

窃窃私语声在许渊脑内吵闹不休,他仿佛设身处地的感受到邪神的怒火与不甘,充满诱惑的声音一遍遍响起:交给我,把一切都交给我——

太痛苦了,灵魂被记忆洗刷得脆如纸薄,快要失去自我的恐惧疯狂预警,他即将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灵魂取代自己!

痛苦让许渊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他不明白,漠然看着他的Q小姐为什么那样平静?是她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是她逼他承受这么多的痛苦!明明只要杀了他就好,最简单最干脆的做法,她凭什么擅作主张!

怨怼不受控制地爬上许渊的眼睛。

邪神发出一声窃笑,看祈秋的眼神带了点笑意,像极了平日里的许渊。

‘不如让她来选。’邪神状若好心地提议,‘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一直是她替你做出选择。她以为自己替你选择的路非常正确,那么,我们来看一看,她能不能正确到底。’

青年眼中的挣扎忽然结束了。

他像是松了一大口气,脱力般喘息,身体不自觉向前倒去。

祈秋立刻接住了他,手指扶着许渊的侧脸,抬起来看他的眼睛。

有些疲倦,又含了点笑意的眼睛。

“抱歉。”他呼出一口气,“辛苦你,我回来了。”

“谢谢。”他说,“谢谢你让我活下来。”

祈秋托在许渊侧脸上的手指顿了顿,她垂下眼帘,低声说:“不客气。”

“总算结束了——你在做什么?”青年轻松地开口,却在某个瞬间语调急转落下,变得阴冷。

数不清的触手缠住他的身体,抚在侧脸上的手滑到锁骨,虎口掐住他的咽喉。

“做什么?”祈秋自言自语,“当然是杀了你。”

她看向许渊,像在看全然陌生的敌人。

“怎么,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祈秋的手向内用力,手臂暴起青筋,“觉得自己演得很像?觉得自己毫无破绽?”

祈秋眼底染上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赤红:“我是不是该好好夸一夸你?难为你如此费心。”

被掐住咽喉的青年收敛了笑意,阴冷之气更重。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好心给你说明清楚。”祈秋加上一只手,双手覆在一起扼住青年的咽喉。

“你的演技不错,真的不错,是我愿意承认的不错。”祈秋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每一句台词都是我想听的话。许渊是该对我道歉,让我大老远跑来辛苦一趟,他也该对我道谢,是我想办法让他活了下来。”

“但他不会这么说。”祈秋压低声音,在青年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他会用不识好歹的声音对我抱怨!抱怨为什么不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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