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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晚饭时候,桌上的人较之白日少了一半。

桌上有壶不醉的桂花酿,萧毓盈本只是想尝一尝,可饮了一小杯,便是彻底停不下来的。

白日虽未表现太多,可如今萧鸿泽不在,她压在心下的难过和苦闷便借着这不醉的桂花酿一块儿宣泄了出来。

她虽不是她大哥哥嫡亲的妹妹,但自小她大哥哥便待她极好,跟亲生的妹妹没有两样,她也从来视她这位堂兄如亲兄。

今日见她二妹妹难过,她虽也难过,但并未表现出来,相较于她,她二妹妹当是更担忧伤感吧。

她二妹妹刚回来时,她还曾同她赌过气,如今想来,当真是不大懂事,她的命分明已经足够好了。

她二妹妹流落在外十余年,吃了那么多苦头,回来后父亲母亲却已是不在了。而她自小便有父母和祖母疼爱,有亲弟还有堂兄照拂,从未受过什么委屈,甚至占了许多本是她二妹妹的东西。

既是如此,她又怎能表现得太难过,而是该安慰她二妹妹才是。

见萧毓盈喝了一杯又一杯,分明是在借酒消愁,唐柏晏蹙了蹙眉,忙拦她,“夫人别再喝了,怕是要醉了。”

“这是桂花酿,怎会醉呢。”萧毓盈一把拂开唐柏晏的手,仰头又往嘴里倒了一杯。

“这孩子,有这么喝酒的嘛。”周氏斥道,“别喝了!”

萧老夫人见状,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唐柏晏道:“看来盈儿是醉了,将她带回去吧。”

“是,祖母。”唐柏晏扯了萧毓盈手中的杯盏,本欲扶着萧毓盈走,怎料她才站起来,整个身子便软了下来。

唐柏晏只得将她拦腰抱起,冲萧老夫人道:“祖母,我们便先回去了。”

见萧老夫人点头,唐柏晏才抱着萧毓盈提步往西院的方向去。

途中,萧毓盈一直不大安分,扭着身子说了好几遍想下来,口中始终喃喃着“还要喝”,唐柏晏见愈发抱不住她,不由得沉声道:“别闹了!”

许是语气重了一些,萧毓盈一下愣住了,她看了唐柏晏半晌,眸中霎时飘起了泪花。

“你凶我,你竟然凶我,你从未凶过我的……”

见萧毓盈抵着他的胸口嘤嘤地哭起来,唐柏晏面上阴沉顿散,有些不知所措,他推开屋门,将她平放在床榻上,方想哄她两句,就听萧毓盈抽泣着道:“唐柏晏,你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

闻得此言,唐柏晏动作微滞,薄唇紧抿,沉默了许久才干巴巴道了一句“怎会呢”。

许是听出他语气中的勉强,萧毓盈不满地扁了扁嘴,“你撒谎,若是喜欢,你便主动亲我一下呀。”

唐柏晏垂眸,便见萧毓盈面色绯红,双眼迷蒙地看着他,他视线缓缓下移,不自觉定在她的唇上。

此时,她饱满的朱唇湿漉漉的,若清晨沾着露珠的牡丹花,娇艳诱人,淡雅的桂花香夹杂着酒香扑面而来,也不知是不是跟着醉了,他竟不自觉喉结微滚,略有些口干舌燥。

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然还未触及那朱唇分毫,就被一只柔荑骤然堵住了嘴。

“不对,我不能逼你的。”萧毓盈蓦然自言自语道,“我不该逼你的,你不喜欢便不喜欢吧,再说了,那事儿有什么好的,我才不稀罕呢,不稀罕……”

她嘴上嘀嘀咕咕的,旋即翻个身背对着他,呼吸很快便均匀起来。

唐柏晏定了定神,想起方才那一幕,往自己额上重重拍了拍,或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自大半年前与他起了争执,一气之下回了安国公府后,他这位夫人便没再同他闹过脾气,依旧如从前那般随着性子玩乐,偶尔买些喜欢的衣裳首饰,也将府中事务打理得紧紧有条。

只夜里不再缠着他了,亦不再等到他回来,困了便倒头睡下,至于那事儿也再未开口提过。

她不提,唐柏晏亦不主动,偶尔有了兴致,他也不碰她,只闭了眼睛熬上一会儿,任他自己消停。

唐柏晏给萧毓盈盖好衾被,旋即长叹了一口气,平素他是巴不得不去做那事儿,可今日不知为何,竟略有些控制不住。

或是真的素久了吧。

作者有话说:

红包,评论前十,懂?(狗头)

第70章

幼年

北方十月的风已带了肃杀之气,若锋利的刀刃,裹挟着风沙剐在脸上带来些许刺痛。

碧芜站在安定门的城门上,任衣裙在呼啸的风中翻飞,俯首看着五万大军肃立于城门前,若深夜的海面漆黑压抑。

大军之前,手持一柄红缨银枪,身骑骏马,着玄黑铠甲者正是萧鸿泽。

永安帝亲自相送,以一碗壮行酒祝愿大军凯旋,作为主将的萧鸿泽说的慷慨激昂之词飘散在风里,碧芜一句都未听清,只看着他双唇阖动,心若刀割。

天还未大亮,京城却已是万人空巷,送行的百姓围在道路两旁,呼声、痛哭声与叫喊声混杂,寻常百姓无人为这场战役而喜,更多的是被迫无奈,身不由己,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上阵,不知前路生死,归期有期的无力。

誓师过后,便听一声响彻天际的号角破开云霾,熹光驱散黑夜自云后探出头。

萧鸿泽迎着朝阳同永安帝辞行,旋即猛夹马腹,掉头引领大军出征。

万人脚步齐发,整个大地都在震动,剑戟铠甲碰撞的铿锵声响,很快盖过此起彼伏的痛哭声,随着扬起的漫天尘埃,渐渐消失在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尽头。

碧芜咬唇强忍着泪意,直到烟尘散去,大军再无踪影,她才终是忍不住蹲下身,埋下脑袋痛哭起来。

萧鸿泽走后,因怕萧老夫人太过伤心惦记,碧芜便带着旭儿在萧家陪了祖母一阵儿,一住便是小半个月。

碧芜没先说什么,反是萧老夫人主动赶碧芜回去,说她一个王妃,这么久不回府,只怕外头人乱传闲话。

碧芜倒是不在乎,能有什么闲话,顶多就是她与誉王夫妻不睦罢了。她在安国公府的这段日子,誉王时常也会来,只夜间不会过夜,与旭儿玩闹一会儿,最多坐到亥时便会起身离开,碧芜也不会留他。

可既然萧老夫人这么说了,再看她老人家这段日子在旭儿的陪伴下气色也好了许多,碧芜便让几个丫头收拾了东西,回了誉王府去。

誉王当夜便在雨霖苑留了宿,头一夜倒是没动她,只规矩地抱着她睡了一晚,及至第二夜,或是觉得她恢复好了,便彻底原形毕露,狠狠折腾了她一宿。

翌日羞红着脸让小涟替她揉着酸疼不已的腰时,碧芜蓦然有些后悔当初没让誉王留下过一晚,这男人一旦积攒地多了,就容易如饿狼一般贪婪,怎也要不够。

萧鸿泽抵达西南后不久,便托人带信给了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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