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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骤那个混蛋,还有那些整日只知寻欢作乐的畜牲,真不把我们这些将士的命当命!”
刘承说着,将赵如绣一把抱上了马,“杨姑娘,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得好,莫要耽误,早去京城一步,就早些送陈骤和那帮贪污军饷,踩在千万将士们尸首上享乐的混蛋们去见阎王!”
他骑着马慢悠悠地走了一段,自觉赵如绣应当适应地差不多后,才拢紧赵如绣的披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道了句“杨姑娘,冒犯了”,旋即勒紧缰绳,高喊一声“驾”。
骏马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疾驰而出。
纵马驰骋在荒无人烟的原野上,迎面刮过来的寒风如刀刃一般锋利,冰凉,割得赵如绣面上生疼。
赵如绣咬着唇,看向星光璀璨的夜空,蓦然想起今夜是除夕团圆夜。她不在父亲身边,也不知这个年,她父亲一人该如何度过。
不能奉养在父母膝下,她到底是不孝。
她心下愧疚不已,少顷,却是摇了摇头,眸光愈发坚定了几分,毕竟这一夜,无法团圆的又何止她的家。
自靖城一路北上抵达京城,就算不眠不休地赶路,至少也要五日。
大战在即,她只愿能快一些,再快一些,毕竟事关所有靖城百姓、几万将士,还有安国公的性命安危。
若安国公有何好歹,她那姐姐定然会十分伤心,毕竟那是她姐姐唯一的兄长,是与她血脉相亲之人。
赵如绣长呼了一口气,拼命压制下心头不安。
西泽大军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进犯,希望一切能赶得及才好!
第75章
密室
七公主之事一连调查了三日,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寻不到真凶,毕竟口说无凭,拿不出确切的证据,皇后就算贸然给谁定了罪恐也会引起不服。
最后遭殃的便只能是当时在朝华殿外的那些宫人和伺候七公主的婢女婆子们。
谁知宫里的处罚才下来,翌日一早,承王府便出了一档子事儿,小世子的乳母被发现溺死在了后院的深井里。
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对这些高门贵族来说,也就是死了个奴婢罢了。将人捞上来,送还家去,再多给些发丧的银两便能打发,从头到尾,也就承王世子嚎啕大哭了一场而已。
从银钩那厢听闻此事后,碧芜不由得晃了晃神,蓦然想起旭儿差点出事后誉王阴沉的神色。
她晓得此事八九不离十应当就是誉王命人所为,是夜他来雨霖苑,碧芜虽未问什么,可却比往日热情许多。
见她主动跨坐在了自己身上,誉王蹙眉看了她半晌,旋即翻身将她压在了底下,不知怎的,像是泄愤般动作格外得狠。
除夕宴那日,永安帝予了旭儿一个极大的恩赐,虽碧芜不大想让旭儿时时入宫,但到底也不能对这份赏赐视而不见。
年后在安国公府陪了萧老夫人几日,过了初五,碧芜便亲自陪旭儿入了宫。
她让小涟守在旭儿身旁,眼见着旭儿入了墨幽阁,才折身离开,往太后的慈安宫去了。
小涟没有准允,自是不能进去,便只能在门外候着,喻淮旭由一个守阁的内侍领着入内,听那内侍殷勤地同他介绍了一番。
喻淮旭假装听得认真,实则比谁都熟悉这座楼阁,前世他身为太子,闲暇之余,常是在此处翻阅书籍,一看便是好几个时辰。
这楼里的书一大半他都曾看过。
那内侍说罢,领着喻淮旭至一书架前,恭敬道:“殿下想看哪一本,奴才帮您拿。”
喻淮旭抬首看去,便见那架上皆是小儿的启蒙读物。倒也不怪这内侍,如今他只是个两岁的幼童,能看的不也只有这些吗。
“我不喜欢看这些。”他摇了摇头,伸手指着前头道,“我想去那儿瞧瞧。”
他依稀记得,那厢的书架上放的都是一些关于风水玄学的书,前世他对此类事儿不感兴趣,便从未对那些书投去过一眼。
但在得知他与母亲皆重生了之后,他便愈发好奇那些他忆不起的前世之事,但他无从下手,只得试图从这些书册中寻得蛛丝马迹,觉得或也能窥到些许真相。
那跟随他的内侍看了眼那方向,面露难色,显然不大想让他去,喻淮旭也不待他劝说,扑腾着小短腿便径直往那厢跑。
“八皇孙,您慢点,您慢点。”
内侍跟在后头急急地唤,旭儿也不管,兀自行至那书架前停下,退开几步,览了遍架上的书册,选定了一本。这书册在第二排,旭儿伸手去够,但无论如何都差了一些。
正当他想转身去唤那内侍帮忙时,就见一指节分明的大掌蓦然替他将书取下来,耳畔响起低沉清润的声儿。
“八皇孙想要的,可是这本?”
喻淮旭抬首望去,乍一看清那人的脸,不由得怔住了。
此人着青色绣白鹇圆领官服,模样俊朗周正,笑意温润,一身出尘之气,朗月清风。
喻淮旭自然认得此人,但还是佯作不知,昂着脑袋问:“你是谁?为何会认得我?”
他话音方落,就见那内侍气喘吁吁地过来,恭敬地冲那人拱手道:“尹大人。”
那人微微颔首,旋即低身施礼,答喻淮旭的话:“微臣乃钦天监监正尹翮,先前在宫宴上见过八皇孙,八皇孙聪明伶俐,还被陛下特许随意进出墨幽阁,微臣又怎会不记得呢。”
喻淮旭微微眯起眼,心下感慨这位尹监正不愧为两代帝王重用的朝臣,连对一个两岁的孩子说话都能做到八面玲珑。
许是见他没甚反应,尹翮又问:“只可惜八皇孙想看的这本书所言为卜算卦象,实非微臣所长,不然还可为小殿下讲解一二。”
喻淮旭接过书捧在怀里,道了句:“没事儿,我也不懂,只不过随便看看。”
尹翮闻言笑了笑,“微臣还可在此待上半个时辰,不若陪八皇孙一同看。”
他说罢,看了那内侍一眼,内侍霎时会意,低身退下了。
两人相对在临窗的花梨木红漆桌椅前坐下,喻淮旭开始时,只作懵懂地随意翻看著书册上的画,直至见尹翮那厢没有注意他,才开始全神贯注地从头开始翻。
他虽曾读过《易经》,但到底未曾仔细琢磨过,如今再看这本更玄妙一些的书,不免看得有些云里雾里,头晕眼花。
暖煦的日光自半掩的格扇窗照入,在案上投下窗棂精致的云纹雕花,喻淮旭蹙眉,揉了揉脑袋,再抬首看向那位尹监正,一瞬间竟被那日光迷了眼。
眼前成排的书架变成了御书房的隔扇门,他仿若听见尹监正无奈的声儿自里头传来。
“陛下,这是命......”
随之而来是一阵碎瓷声,和他父皇带着几分隐忍与绝望的低吼,“朕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