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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准备好再要一个孩子,打从重生那日起,她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将旭儿好生养大,改变他将来的命运,可如今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对待。说来有些自私,她有些害怕,生旭儿受过的两回苦楚令她至今仍记忆犹新。

见她身子微微颤抖着,誉王将她小心翼翼地拢入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沉吟半晌,徐徐道:“莫怕,若王妃愿意生,不论是男孩女孩,本王都定然会像从前那般待旭儿好,若……王妃真不想要,届时问问孟太医,可有什么法子……”

打重新碰她那日起,他就始终很小心,不让她有孕,不曾想千防万防还是出了差错。

他自然不是不想再与她有孩子,也大可以故意停了药来让她有孕,以此将她牢牢困在他身边,只是想起她生旭儿时命悬一线之事,终究是作了罢。

相比于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困住她,他更怕她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故而,就算她不肯要这个孩子,他也愿意接受。

碧芜死死咬着唇,想着誉王方才的话,却是没有应声,若她确实有孕,真的能狠心不要这个孩子吗?

她沉默许久,声若蚊呐道:“臣妾没有不想要他……”

闭眼躺在软垫上的喻淮旭,听着父母亲的对话,忍不住在心下低叹了一声。

抵达誉王府后,誉王抱下“熟睡”的旭儿交给钱嬷嬷,才同碧芜一道入内。

可及至雨霖苑前,誉王却倏然止住步子,浅笑道:“本王蓦然想起,还有些公事要处置,今日就睡在雁林居了。王妃也记得早些歇下。”

“是。”碧芜福了福身,目送誉王远去后,魂不守舍地踏入了垂花门。

然才进了屋,几个丫头就顿时激动地围住她,雀儿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银铃笑得合不拢嘴,碎碎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若王妃您再诞下个公子或郡主的,我们小公子便能有个伴了。”

“是呀。”小涟也附和,“这孩子的衣物和备产的物件,是不是都该准备起来了?”

碧芜看着她们这般,不由得无奈地笑起来,“算算日子,顶多也不过一月,现在准备着实太早了些。”

“哪里会早的,想想王妃您当年怀小公子时,那些个衣裳不也陆陆续续做了许久吗?如今提前准备,想是能多做些出来。”银钩道。

被她们这么说着,好似她已经确定有孕了一般,连碧芜自己都有些恍惚了,便顺着她们的话道:“旭儿当初那些个小衣裳我记得也不过穿了一两回,还新着呢,你们都翻出来,应当还能穿,莫要浪费了。”

“诶。”三个丫头应声完,还真跑去西面角落,打开樟木箱子翻找起来,旭儿两岁之前的衣裳都收拢在此处,银铃与银钩翻出那些个小衣裳,想象着旭儿当初穿它的模样,止不住笑起来,还时不时拿着一件给碧芜瞧。

坐在小榻上的碧芜,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将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朱唇微扬,心下的不安也跟着她们的阵阵笑意渐渐消散了。

翻了半盏茶的工夫,小涟忽得从最底下拿出一件绣了云纹的小衣裳来,笑道:“这件衣裳,上头的刺绣花纹好似还是夏侍妾绣的呢。”

银铃凑近一瞧,蹙了蹙眉,嫌弃道:“确实是她绣的没错了,她那时可不要脸,就为见着殿下,天天跑来王妃这厢,实在令人讨厌……”

银钩本也想说什么,可思忖半晌,蓦然疑惑地看向小涟问:“小涟,我怎记得,你来时,夏侍妾已然不在了,她帮王妃绣衣裳的事儿,你是如何知晓的?”

碧芜听得此言,抬首看去,同样意味深长地看了小涟一眼。

银钩说得不错,纵然小涟是誉王的人,可她记得,小涟明明是在夏侍妾逝世几个月后才入府的。

那她究竟是如何清楚地知晓那件小衣裳上的云纹是夏侍妾所绣?

第79章

殷勤

见众人一头雾水,小涟眨了眨眼,亦是满目疑惑,看向银铃,“上回,不是银铃姐姐你同我说起这事儿的吗?我见这箱子里只翻出一件绣着云纹的小衣裳,便以为是这一件了,难不成不是这件吗?”

这话着实将银铃给问懵了,她回忆半晌,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迷茫道:“有吗?”

“自是有的,恐是银铃姐姐不记得了,那日,就在这屋中,姐姐偷偷与我说的。”小涟定定道。

看她这神情也不像是骗人的模样,银铃思忖半晌,喃喃自语:“许真是我说过便忘了吧……”

“这么说,倒也不一定了。”银钩也道,“你记性向来是不好的,从前还没伺候王妃的时候,我让你趁着空闲,将屋外晾晒的衾被收进去,你转头便忘了,后头下了雨,害得我们好几个晚上都没得被子盖。”

银铃面露窘意,扁了扁嘴,“这么久以前的事儿,你怎的还同我翻旧账。”

几个丫头说说笑笑的,很快便将方才谈起的夏侍妾那事儿抛诸脑后。

碧芜远远望着小涟,少顷,垂下眼眸。

但愿是她多心了吧。

因着腹中这个孩子,碧芜辗转反侧了一夜未能睡熟,天未亮便起了身。

与旭儿一道在屋内用早膳时,有婢子来禀,说孟太医来了。

碧芜让将人请到花厅去,又匆匆用了两口早膳也起身去了。

她的情况想必誉王派去的人也讲了一些,孟昭明没多问什么,让她将手臂搁在脉枕上,隔着块丝帕便搭起了脉。

碧芜心如擂鼓,时不时抬眼去观察孟昭明的神色,可从他面上瞧不出丝毫结果,片刻后,见他收回手,银铃迫不及待地问道:“孟太医,王妃腹中的孩子如何了?”

孟昭明看向碧芜,眼神古怪,迟疑半晌道:“依臣的脉象来看,王妃并未有孕,先前呕吐许是胃中不适,至于癸水推迟,臣猜测或是这段日子忧思过重所致。”

银铃闻言失落地垂了垂眼眸,随即小心翼翼地看向碧芜,唯恐她伤心难过。

碧芜面色倒还算平常,只忍不住抬手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她原以为听到这个消息自己会松一口气,不想相对于如释重负吗,反是那种空落落之感更多些,好似这个孩子真的存在过,又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

把完脉的孟昭明亦不知作何心情,听昨日来府上传消息的小厮说起誉王妃或有孕之事,他着实吓得不轻,还以为是自己给誉王开的汤药出了差错。

如今发现一切不过是场乌龙,他似乎也庆幸不起来,他是不懂誉王和誉王妃这对夫妻究竟是如何想的。

两个人都喝着“避子汤”,显然是不想再要孩子的,可看誉王妃这厢的神情,似乎在听到这个结果后又有些难过。

这对夫妻,真是难以捉摸。

他思忖半晌,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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