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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混杂,帮派猖獗。可她被父亲保护得很好,从未亲眼目睹过这样的场景。

很快,司机到了,下车看见这副情景,像是见惯了,什么也没说,就要强行将顾袅带上车。

裙角忽而被人扯住,她回头,看见汹涌的雨水已经将他脸上的血污冲洗掉了大半,露出他白到近乎病态的肤色,乌黑的睫,高挺的鼻梁,像是用画笔描摹出来的深邃立体。

那只修长的手紧抓着她不放,漆黑的眼也死死盯着她,毫无血色的薄唇缓慢张合。

“救救我。”

只说了三个字,他便彻底昏死过去。

又是一声巨响撕破夜幕,低沉沙哑的嗓音混杂在雨声中入耳,顾袅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她不管他,待到明天天亮,就会有人在这里发现一具尸体。

最后,她还是鬼使神差把他带上了车,把人到了医院。

那年,顾宴朝二十岁。

她把他从死亡边缘捡了回去。

-

窗外又是一阵雷声,顾袅猛然从回忆里惊醒,对上他的视线。

男人眼里熟悉的冷意,和那天夜里一模一样。

想到刚才包厢里他漠视的态度,她抿紧唇,倔强地不说话,气氛就这么无声僵持着。

鸦雀无声,他充满压迫感的视线也在看她。

折腾了一晚上,她的发丝凌乱,裙摆也脏了,再没有了摄像机前面的光鲜亮丽。

掌心的温度似乎还在,顾宴朝眼眸轻眯起,手上和鼻间仿佛都沾上了她身上的香味,若有似无。

以前她穿着睡裙在客厅里晃来晃去,那单薄的布料下面都显得空荡,露出两截细细的小腿,浑身加起来都没二两肉的样子,像是被他虐待了。

离开他几年,非但没瘦,倒是前后都翘了,都不必多问,瞎子也看得出来她过得不错。

想起她刚才那声,四年没听见了,把他攒了四年的火气都浇灭了一半。

本来是打算都撒在她身上,总归是她挑起来的,她来承受,很公平。

他还没怎么样,她倒是先哭起来了。

她还是聪明的,跟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知道什么办法对他管用,也明白怎么在他这种喜怒无常的人身边生存。

“是舌头被割了,还是在娱乐圈长本事了,不会叫人了?”

顾袅呼吸颤了下,当然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轻蔑和讥诮。

所以他的火气是因为刚刚她没有出声向他求救?还是因为几年前她算计他逃跑的事?

顾迟设局用她试探,她都能看出,他一定也能看得出来。他大可以坐视不管,让顾迟他们慢慢折磨她。那他现在又为什么在这里?

说明他没打算不管她。

意识到这一点,心脏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

他虽然性情阴晴不定,但吃软不吃硬,顾袅不想让矛盾激化,因为吃亏的只会是她。

她的眼睫微动,终于出声:“对不起。”

男人没说话,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她的反应。

她垂着眼睛不看他,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她眼尾垂落着,鼻尖蒙着晶亮的汗珠,像是刚才躲在黑暗里自保,她紧张又害怕。

只是,几分真几分假?

那天晚上她也是这副样子,给他端来一杯下了药的水,哄着他喝下。

顾宴朝唇角忽而勾了勾,湛黑的眼眸幽深如井,辨不出明显情绪。

看着他薄唇勾起的弧度,她的神经又是一紧,猜不到他想做什么。

顾袅忽然想到什么,试探着出声:“顾迟他们呢?”

他既然能出现在这,说明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死了。”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顾袅浑身一震,目光惊愕地看着他。

在她愣怔间,男人再度开口:“在海里,怎么,想去看看?”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侧面轮廓看不清神色,她竟然一时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顾家的人制造过各种意外,为了要他的命。这些她都亲眼见过。

就算当初顾迟做得再过分,在顾老爷子偏袒下,这些年不管做了什么,依然安然无恙。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出声道:“可是爷爷....”

他语气难辨,目光紧紧噙住她:“担心我?”

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把她浇得清醒了几分。

现在说这些,只会显得她更虚伪,毕竟当年主动离开的人是她。

唇瓣被咬到几乎泛白,她垂下眼睫,没再出声。

空气像是被冻结过的冷意弥漫开来,直到男人抬手开了灯,大片光亮从头顶洒下,驱散了刚才的黑暗。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适应明亮的光线,紧接着听见液体滑入杯中的声音响起。

顾袅错愕抬起头,就看见顾宴朝的手中拎着酒杯,重新走回到她身前。

他的身高高出她太多,挡住了后面的光线,周围空气似暗流无声涌动。

杯中淡黄色的液体摇晃荡漾,她的呼吸瞬间绷紧,身体也下意识瑟缩了下。

解决了顾迟,现在终于轮到她了吗?

男人挑了挑唇,漫不经心道:“抖什么?”

逆光下的眼眸黑漆漆一片,倒映出她此刻苍白的脸色。

顾宴朝垂着目光,语气难辨:“怕我也在里面下药?”

再直白不过的话,彻底撕碎了刚才所有佯装出来的平静,浑身的温度瞬间褪去,她纤细的身形一晃,再也装不出刚刚在他面前的平静温顺。

记忆如洪流般一瞬间涌入脑海。

-

计划离开的那天夜里,城市暴雨如注,墨蓝的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从中央公园大厦的最顶层向外望去,阴云密布,无数栋高耸入云的建筑沉默地伫立着。

房间里没有开灯,电视里正在播报一则紧急新闻。

主持人正在连线中欧某一小国的总统,男人愤怒的声线从电视里传出来。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掠夺,抢劫!他们是一群聪明的混蛋,更是残忍的侵略者,华尔街的饿狼们利用金融武器来剥夺和屠杀一个国家,为首的DarrenGu,他阴险狡诈,没有人性也没有道德,强迫我们接受不公平的条约,以极低的价格逼迫我们出售国家最为宝贵的资源.....”

他在燕城时已经初见端倪。就算换了地方,作风也一点没变。土匪做派,谁欺他一分,他要还百倍。

顾袅已经不想再听完这场控诉。

她关掉电视,沉默着起身端着那杯沏好的蜂蜜水缓缓上楼。

杯壁尚挂着氤氲白雾,等待药粒在混沌的水中消散于无形,才推门进去。

窗帘没拉,外面的闪电亮起,照映在男人深邃立体的轮廓上,无论是从哪种角度,男人无疑都是好看的,额前的碎发被梳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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