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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产业上落后,价格贵似乎也无可厚非。岳宁记得当年她去里约热内卢,在国内卖三四千的手机,在巴西能卖到七八千。
他们走出门口等红绿灯,岳宝华说:“所以,如果能在国内打开销路,利润会非常可观。”
“对!虽说国内收入低,但是十亿人口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哪怕万分之一的人买得起电视机、雪柜,那也是个庞大的数量级。”乔君贤兴奋地说道。
岳宝华也为他高兴,更是佩服乔家人对生意的敏锐洞察力,相比之下,自己陪孩子去买衣服就真的只是买衣服。
就在这时,岳宁出声问道:“乔先生,火车上您跟陈主任讨论国内经济形势,陈主任说咱们国家外汇储备有多少?”
虽然岳宁的问题很突兀,乔君贤还是回答道:“1.67亿美金。”
“你从德国买,到中国卖,赚到的钱要换成美金出去吧?中国一共就这么多外汇储备,你觉得改革开放了,设备不用买了?紧缺原料不用买了?这点外汇都用来给万分之一的有钱人买雪柜和电视机,让外国人赚中国人的钱?”岳宁笑着问道。
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乔君贤恍然大悟:“也是哦!”
“绿灯了,过马路。”岳宁说。
三人过了马路,乔君贤摇头道:“岳宁,你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还有啊!如果放开国外这些家用电器进来,国外的机器又便宜又好,会不会击垮国内那些雪柜、电视机的生产厂商呢?”岳宁接着问,“这些企业一年创造了多少产值,养活了多少人?”
“也是啊!”乔君贤应道。
上辈子岳宁研究生读的是商科,后来自己做老板,对国家的经济发展历史自然了解。不过现在的她自然不能这么说,便说道:“我只是听广播,知道个大概。您可以问陈主任,他不是外经贸口子的吗?肯定清楚。”
走进宾馆门,乔君贤叹了一声:“不用问,家电是个大行业,上层肯定会想办法推广国产。就算现在销售的产品,起码落后国外两代,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扶持这些企业。瞄准中高端客户,实际上能买得起国产电视机的已经算是高端客户了。再往上就是顶层了,那些人的话,我手里的这个牌子在国际市场上又不够分量。我在来的路上听陈主任说,现在中日两国交往密切。我想两国又是邻邦,日本的家电行业极其发达,日本厂商进入中国就在眼前,一旦日本厂商在中国设厂,我的牌子就更没有竞争力了。这一点,已经在泰国市场得到验证了。”
“不仅是泰国吧?我今天给酒楼新添的冷气机,发现价格也降了很多。”岳宝华说。
“就是泰国来的。泰国在二战的时候,很早就投降日本。战后日本发展,泰国政局稳定后,日本厂商在泰国设厂。原本我们的品牌在泰国卖得不错,日本品牌泰国组装的雪柜、电视机和冷气机在泰国上市后,一来泰国对本土生产的家电有保护政策,二来泰国人工便宜,所以相比从日本进口,泰国产的日本家电价格降了20%,我们的品牌就竞争不过了。”
“这就对了,日本厂商在泰国开厂,你也认为他们还会去中国开厂,你代理的那个品牌为什么不能在中国开厂?只要德国厂商愿意,你们家跟国内的关系不错,肯定也能开啊!”岳宝华这次可是见识到乔家在国内的关系。
“可这不是关系能解决的事,对上面的领导来说,这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引入外资企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怎么说?”乔君贤问出口,这会儿他们已经上了楼,他的房间离楼梯口不远,“要不来我房间,我们坐下聊聊。”
“好啊!我先把东西放了。”岳宁指了指肩上的包。
“OK.”
岳宁接过爷爷手里的鞋子,回房上了卫生间,出来看到沙发上的布包,她把买的衣服全拿了出来,又塞了两条裤子和针线进包里,带着包出门去。
乔君贤的房门开着,岳宝华已经在里面了。
岳宁进去,岳宝华已经注意到她背着那个破旧的布包。
乔君贤站起来问:“岳小姐喝咖啡还是茶?”
“都不喝,怕晚上睡不着,白开水就好。”岳宁从包里拿出针线,穿起线来。
“宁宁,你这是干嘛呢?”岳宝华头上都要冒汗了,孙女怎么在这里做起针线活了?
岳宁拿出裤子:“明天要穿,我今天把裤脚边给撬好。大队里组织社员开会,哪个妇女同志手里能没个针线?”
乔君贤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岳小姐喝水。”
岳宁抬头:“谢谢!”
她转而低头继续做针线:“乔先生,我没什么经验,就是凭着自己听广播,结合自己的经历感受,说说我自己的看法。”
“你说。”
“您知道蛇口工业区吗?”
乔君贤摇头:“我刚回来,不知道。”
岳宝华说:“元朗对过的那块地方。”
“那里啊!”
“广播里说,蛇口工业区开始炸山填海了,这个工业区好像是两平方公里,作为引入外资的试验田。放在和港城连接的鹏城,这个引入外资是引入哪里的资金?”一个裤腿缝好了,岳宁咬断线,“两平方公里,很小,引入港城资金,是因为港城有你们这些爱国企业家,叫试验田,是因为心里没底。”
“那就算了。”乔君贤靠在沙发上,“也是我一时头脑发热。”
“别就这么放弃呀!”岳宁换了个裤腿缝,“上面改革开放肯定是一步一步来的呀!七七年恢复高考,我兴奋极了,去报名,他们说我不符合报考条件。但是七八年就已经放宽了,要不是家里的羊发羊瘟,我就去参加高考了,现在应该已经上了一年大学了。你看变化多快。”
“你为了羊,没去参加大学选拔考试?”乔君贤无法理解,他念书的时候,申请大学是头等大事,“这难道不是第一重要的事吗?”
“政策说放宽对考生家庭审核,更注重考生本人的品格。如果我去参加考试之后,羊群死一半,这算不算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国家利益为后?那我个人的审核肯定不能通过,考了也白考。”
“那今年呢?”岳宝华问。
岳宁飞针走线:“还有半个多月就该参加考试了。”
“难怪你一开始说不想跟我回港城。”
“爷爷,您想什么呢?无非就是早一年上大学还是晚一年上而已。我就拿这个举例。引入德国厂商,就像我参加高考,需要严格审核,还要一步一步来,但是引入港城爱国商人的资金开厂,就像是七七年参加高考的一批人,立马就可以。所以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开厂呢?”
岳小姐在山沟沟里长大,就算天赋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