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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颂的眸色黯淡了几许,片刻之后,男人弯了弯唇。

兄长温和同她道:“既是没有难过,那……阿嫱,你开心吗?”

李彻离去,她开心吗?

卫嫱收回目光,循着他?的话,仔细想了想。

是啊,他?是那么讨厌的一个人。他?无耻,他?卑鄙,他?无赖,他?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对她死缠烂打,不肯罢休。

如?今他?离去了,她应该开怀才对。

——卫嫱惊讶地?发现,现如?今,她的内心居然没有任何波澜。

或是说,她看?不懂自己?内心深处的微澜。

正思?量着,小阿翎突然走?进来。

她穿着翠绿色的衫子,外披了件挡风的小裳,头上尚还戴着李彻去集市上给她买的小花,看?上去格外天真?浪漫。

小阿翎是像一只鸟儿雀跃着进来的。

甫一入帐,阿翎便问她:“娘亲娘亲,平日里的那位大哥哥怎么不见了?”

她弯下腰,抱住怀里的阿翎,问:“哪位大哥哥?”

话一出口,她心中?便有了答案。

这些日子李彻一直都在陪小阿翎,带她上街、陪她玩耍、与她采花,给她买各种各样稀奇好玩的小东西。

小孩子总是不记仇的。

这一套“收买”下来,便是连从前有些怕他?的阿翎,都有些喜欢他?了。

“便是总陪我玩儿,给我买好多好多宝贝的漂亮大哥哥!”

小姑娘腰间挂满了李彻与她买的玉佩,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卫嫱抿了抿唇,将她抱起来。

“怎么总是与他?玩儿,几个舅舅平日里不也是总陪着你玩吗,怎么总爱找他?。”

话一出口,卫嫱才惊觉——便是方才那一句,她的声音里竟不自觉地?带了些情绪。

酸溜溜的。

她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情绪驱散。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定是自己?近些天太忙,陪女儿的时间少了,竟叫小翎被那人蛊惑了去。

卫嫱心底里涌现一阵危机感。

所幸那人走?了,不再与自己?抢女儿。

她长吁一口气,将阿翎抱在怀中?,一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面?温声哄着。正言语间,忽然有下人通报,于李彻帐中?发现了一封信,想来应当是留给她的。

兄长看?了她一眼,退至一旁。

卫嫱满腹疑惑,将信件拆开。

依旧是遒劲的字迹,力透纸背。其上墨色微微有些干涸,方一展信,便能嗅到一阵墨香。

对方似乎已经预想到她不会来送自己?,于是在信上写?下了未尽之言。

抛开那些十分肉麻的话。

卫嫱看?见,李彻在信上说,此去大宣,山长水远,他?定能完成她心中?所纠结之事,也望她独自在南郡,万分珍重。

她所纠结的,两国同盟,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于信中?,他?言道:自己?已经通过了她大哥二哥所设的两道关卡,还有最后一关,待他?归来。

他?一定会带着两国同盟的条约,平安归来。

……

不知?不觉,这一场秋雨落了下来。

秋霜更显树重,枝丫上密密麻麻积就了一层霜影,这一路的快马加鞭,李彻终于颠簸赶回京城。

尚未入主皇城,他?便听?闻——毕氏反了。

终于反了。

男人勒紧缰绳,冷笑?了一声。

这些天他?虽在南郡,可与京都的通信却从未断绝过。他?于南郡,心腹于上京,便是在他?离开大宣有了一些时日后,京城来信——毕氏终于有了骚动。

事情的起因还追溯到他?离京之前。

将金妃禁足的同时,他?一面?命闻铮暗暗削弱毕氏实力,收缴了不少兵权。

放长线钓大鱼,远在京城之外的年轻帝王下令,这一次,终于要将毕氏一网打尽。

除去金妃,毕氏上下本就有谋逆之心。

于皇权的多次施压之下,毕焕安终于反了。

是夜秋雨雷霆,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了整个京城,也将天地?映衬得几分可怖。李彻自西北暗门步入皇都,入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金妃毕氏打入冷宫。

凄切的风雨声混杂着女人痛彻心扉的嘶吼,毕氏披头散发,哭声凄厉不绝。

年轻帝王高坐于龙椅之上,残缺的手指紧紧攥握住椅柄上的黄金宝珠,一双眼冰冷淡漠,却强势得寸步不让。

任凭女人如?何出声恸哭,如?何苦苦哀求。

“陛下!冤枉啊陛下,父亲对陛下忠心耿耿,定不会做出此等谋逆之事。陛下明鉴!陛下明鉴!”

往日里娇生惯养的女子,被凄风打掉了鬓发上的鲜花簪——自从被陛下禁足后,内务府便克扣了她的一切月例,无论吃、穿、住,都大不如?往日的金妃娘娘。

她于宫中?禁足,却无一句怨言。

甚至还满心期待着,她深爱的陛下会在某一日回心转意,将她接出这冰冷冷的宫殿。

皇宫的深夜着实太冷,太凉。

皇宫的雨,来的比任何地?方都要猛,都要急。

她于冷冰冰的宫殿中?痴痴地?盼着,日复一日地?摘下园中?那即将枯萎的花,将其别至鬓发之上,等待着帝王某一日的恩泽。

没有人告诉她,陛下不会再踏足此处。

甚至没有人愿意告诉她,陛下已不在皇宫。

她一日日地?等着,等了太久太久。

等来的却是帝王那一道冷冰冰的诏书。

——隆阳毕氏,谋逆犯上,株连九族。

宦官脸上没有半分怜惜,只挤弄着眉眼,狗仗人势地?端上来三样物什。

短匕,毒酒,白绫。

对方扬着下巴,颇为轻佻地?看?了她一眼。毕家?大势已去,事已至此,那太监连样子也不装了,居高临下地?同她道:

“喏,东西都在这儿,你且挑上一样,自个儿走?吧。”

毕氏满面?惊惶,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定是你们这些贱人假传圣旨,想要谋害本宫。来人啊!本宫要见圣上!圣上!有贼人要害臣妾!”

“本宫、本宫要见圣上——”

她打翻了面?前三样东西,自顾自地?喊着,似乎想要冲破这一道宫门。

此番模样,久居深宫的大太监早已是司空见惯。来者心中?厌烦,重重的一甩手,赏了她一个巴掌。

“啪!”

清脆一声。

毕氏被他?扇得昏头转向。

人尚未站定呢,她已听?见耳畔满是讥讽的冷笑?声:“还嚷嚷着见圣上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圣上日理万机,忙着处理公务,可没闲工夫搭理你这个贱妇。咱家?劝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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