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婿是建康城里任何其他人,哪怕是皇帝……他也不会如此忌惮。

“……多谢。”庾琳琅抿了抿唇,目光避开眼前伟岸的男子。房济川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的身侧,但凡靠近的蒙面人皆被他一剑毙命。其中一个蒙面人见己方所剩无几,此行目标无望,甚至首领都已经命丧房济川之手,咬牙高声喊道:“撤!”

其他蒙面人听到指令,毫不犹豫地丢下与他们缠斗的对手,一个个纷纷钻进树林里,每一个都跑向不同的方向。

“祝大,祝二,你们去追。切记不留活口。”房济川看着那些蒙面人逃跑的方向,面无表情地发号施令。

“是!”一男一女连忙追着敌人而去。

“祝叁,你留下来检查这些尸体。”

若敌方有幸存者,格杀勿论。若是己方,能救则救。这是房济川无言的指令。

房济川的话才刚落,地上一个蒙面人的尸体便诈尸般地跳起来,提剑直刺向他!房济川面不改色地把那蒙面人斩杀于剑下,血溅他半身衣衫与半边脸,宛若染血的阿修罗。

“属下领命。”仅剩的黑衣男子见到电光火石间的变数不由得一惊,连忙拱手应道。

“随我走吧。”房济川以袖子随意擦拭了脸庞,余留一道红色污渍在脸上,像是某些少数民族的面部彩绘。

这句话,显然是对庾琳琅说的。

“阁下究竟是谁?”庾琳琅直直地看着房济川。他绝非一般人,可他到底是敌是友?

面对她的质问,房济川好看的眉毛往上扬了扬,从口中轻飘飘地吐道:

“非你之敌。除了相信某,你别无选择。”

心中却似引入一股酸涩苦水,情绪颇为微妙,绝对说不上好。他于安乐寺中,曾经脑中一热俯身在她耳边把他的名字告诉了她。既然她没有把握住听清楚……那就罢了。房济川也说不清自己对她是个什么心态。

庾琳琅抿了抿唇,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我崴到脚了。”她低头,似是羞愧。她忽然感觉到有热气逼近,一抬头,便见到房济川放大的俊脸距离她不到一只手掌的距离。他身上的铁锈味很重,甚至压过了汗味。他蹙眉盯着她的双足,简短地问道:

“哪边脚?”

“右边……”

闻言,他捉住她的右足,动作轻柔却迅速地脱掉她的绣鞋与白袜。她的玉足晶莹剔透,脚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那小巧精致的脚趾头不由得引发了房济川的几分不合时宜的想法。

轰!庾琳琅羞得满面通红。便是宋无极都不曾碰过她的双足!

“疼就叫出来。”房济川说道。他压下那些绮念,循着脚踝骨骼摸索,终于在碰到一处的时候,庾琳琅痛呼出声。知晓症结后,房济川说了句:“得罪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便下重手给她正了骨骼。

《逐鹿》(8)

庾琳琅疼得直抽气,但好歹忍着没哭鼻子。这般已经很是让房济川刮目相看了。他原本以为如她这样的贵女是吃不得半点苦的,可庾琳琅似是极为善于隐忍。

既然不是一个爱哭的,安乐寺那天她不停哭泣怕是恨死他了吧。这般想着,房济川心中又是一刺。

“莫要乱动。”

他俯身,一手扶着她的背脊,一手越过她的膝盖窝,轻轻松松地把她抱起来,这般亲密的肢体接触使庾琳琅如坐针毡。他们做过天底下最亲密的事情,可是他们只是陌生人罢了。每多一分牵绊,便是她对宋无极加深一分的背叛。

可是当下,她需要他的帮助。

“阁下这般助我,恐会惹祸上身。”庾琳琅艰涩地说道。

“红颜祸水,某欣然受之!”房济川停下脚步,侧过头,满含恶趣味地调笑道。君子不应该如此调戏她,可他何曾自诩君子?他们有过鱼水交欢,行为举止早已打破一切桎梏,便是亲密些……那也是使得的。说到底,他还是难以把她带入宋夫人的身份,心底存了些私心。

况且她今日遭的罪,实则是受他波及。

庾琳琅被他露骨的话气得圆瞪怒目,骂了声:“登徒子!你……”

贵女的字典里面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词汇吧?她那张小嘴蹦出的字眼还不如美人薄怒,活色生香的画面来得有趣。

眼神比嘴巴凶呢。

“某担了这声‘登徒子’,若不付诸于行动岂非大亏?”房济川嘴上这么说,复又继续往前走。怀中之人轻到几乎没有重量,若非他不想牵连到她脚上的伤,他可以很轻松地单肩扛起她。不过如果真那么做的话,庾琳琅可能会想生啖他的血肉。

“不许你轻薄我!”女子红着眼眶说道。

“……迟了。”

这句话承载着犹如实质的重量,重重地敲击庾琳琅的心房。

是呀……已经迟了。庾琳琅心生茫然,婚后与人私通,她要怎么和夫君坦白?诚然,当朝民风开放,不少人经营着貌合神离的婚姻,私生活糜烂。但这绝对不该是她和宋无极。况且这个男子如同迷雾一样,他究竟是谁?宋无极会怎么看待她,他会不会休了她?

“我知你欲前往吴郡,某亦然,可送你一程。我需在两日内抵达吴郡,你便多担着吧。”房济川很不喜欢当下的气氛,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有劳了。”她聪明地不问他是怎么知道她的目的地,但她知晓这男人怕是已经知晓她身份。许是她还残留几分天真,她想要相信至少他不会危及她的性命,否则也不会救下她了。

见到栓在几颗树上的四匹骏马,他发出一声音律独特的口哨,其中一匹棕色毛发的神骏闻声挺直了脖子,欢快地朝他飞奔而来,却原来这马并没有被拴住。

“可曾骑过马?”他问道,简单地介绍了爱马: “这是栗子。”

“幼时,阿兄他们曾经偷偷带我到马场玩过几次。”庾琳琅轻声说道。后来东窗事发,父亲暴跳如雷,还是……还是长姐当了说客,才把他们兄妹几人从祠堂捞出来。想起长姐,庾琳琅心中怅然。

房济川点点头。

“让栗子闻一闻你。”

庾琳琅知道这是为了让它熟悉她的气味,便配合地抬起手放在栗子的鼻子前面。栗子认真地嗅了嗅,从喉咙里吐出咕噜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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