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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他妻子是世子的奶娘,可没陈奶娘这份体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外如是。
“那我便去一趟顺天府。”陆霆抓住陈锦书的手握在掌中,望着她染上些许愁绪的眼睛,轻笑,“别担心,有我在。”
陈锦书愣了愣,微微抬脸,仰望陆霆,在他安抚的眼神下,刚刚升起的担忧如同阳光下的晨露,迅速蒸发。她浅浅笑起来,轻轻嗯了一声。是啊,有他在,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她再不是从前那个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陈锦书,如今有人将她捧在手心,挡去所有的风雨霜寒。
陆霆愉悦而笑,挑起她腮边碎发夹在耳后,又抚了抚她细腻的脸庞。
亲昵怜爱的举止看得几个年轻的丫鬟不禁脸红耳热。
陈锦书脸颊染上绯色,嗔一眼陆霆,陆霆面上笑容更愉悦:“我走了,等我回来用晚膳。”
陈锦书目送陆霆高大挺拔的背影慢慢远去。
陆霆一走,陈奶娘的尴尬也跟着消失,幸灾乐祸道:“也不知道陆嘉宁到底怎么样了?早知道谢夫人不是善茬,可没想到谢夫人心狠手辣到这一步,居然下毒害人,她怎么做的出来,亏得姑娘当年没——”
“奶娘!”陈锦书打断陈奶娘的话,神情无奈中带着薄怒。
后知后觉到自己差点酿下大错的陈奶娘瞬间白了脸,好险好险,差点就说出来了。要是让外人知道姑娘差点就给谢允礼那个负心汉当妾,可叫姑娘怎么见人。两人现在可是岳母和女婿的关系,外头的话指不定传得多难听。
一阵后怕又一阵庆幸的陈奶娘恨不得缝上自己这张破嘴,悻悻对陈锦书道:“奶娘果然是老了,糊涂了。”这三年过得顺风顺水万事不愁,不复在谢家时的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脑子不用不用,就越来越糊涂了。
陈锦书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陈奶娘确实糊涂却忠心耿耿,上辈子她那般艰难落魄,奶娘依然不离不弃。
上辈子啊……陈锦书神情变得复杂,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夜夜惶恐不敢入眠,惟恐醒来之后,她又变成那个失宠的怨妇。是陆霆的温柔抚慰慢慢消除她的不安,将她从上辈子的阴影中拯救,她终于相信现在的一切不是她绝望下做的黄粱美梦,而是真实的,上辈子才是一场荒诞噩梦。
噩梦中的她傻傻地成为谢允礼的妾,在陆霆的施压下,她并非贵妾而是沦为普通妾室,并且在陆嘉宁生下嫡子之后方进门。
现在回想起来,她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竟委曲求全至此,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然而饶是如此,也只换来了谢允礼短暂的愧疚和怜惜。他这个人啊,得不到时念念不忘,拥有时却弃如敝履。不过两年的光景,谢允礼面对她时只剩下敷衍和不耐。
犹记得,谢允礼再次纳妾那一天,陆嘉宁的神色悲哀又讽刺:“当初我是多么害怕他对你情深似海,如今我倒盼着他能深情一点,起码他身上有点可取之处。男人这种东西,他就不是个东西。”
曾经,她也如此认为,世间男子都薄幸。
直到遇见陆霆,方知并非如此,只是她们遇人不淑,于是命苦一生。
第7章 情敌给我当继母7
“大人,陆侯爷来了。”
善水回头,她得看看,色令智昏到不顾骨肉之情的男人长什么样,啧,长得倒是挺人模狗样。
陆霆身形高大挺拔,五官冷峻,常年身居高位成就了他不怒自威的气势,只站在那儿自有一番肃杀的压迫感。
察觉到善水打量的视线,陆霆敏感意识到其中不同,少了敬畏、濡慕与悲愤,多了……不屑?陆霆半眯了眼,面无表情直视善水。
善水坦然迎视,神色似笑非笑。
这场无声的隔空对视,外人都能感觉到父女之间的剑拔弩张。
覃正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的气氛:“陆侯爷。”
陆霆的视线移到覃正脸上:“覃大人。”
两厢见过礼,覃正不疾不徐道:“谢夫人意欲毒杀陆氏,再要求陆氏和谢允礼白头偕老侍奉公婆,显然悖逆人伦,遂本官判决他二人义绝,从此镜破钗分,两不相干。谢府已同意,陆侯爷可有异议?”
最后一句纯属客气话了,官府判决义绝,压根不需要当事双方以及家属的同意,再是不同意也得离,不离就会面临牢狱之灾。
陆霆淡淡道:“没有。”
覃正点了点头:“如此,便请陆侯爷在这份义绝书上画押,已示见证。”
陆霆一目十行扫视衙役捧来的义绝书,提笔落款。
义绝书一式三份,衙役将其中一份交给善水,另一份给谢允礼,最后一份则由顺天府保管。
拿着义绝书的善水身心愉悦,可算是摆脱了贱男人。此方世界奉行夫为妻纲,若不能划清界限,难免受制于人。
溜一眼颓败绝望的谢夫人,善水痛打落水狗:“这下夫人可算是如愿以偿,从此,谢允礼就能名正言顺娶填房生儿子。”
上首的覃正嘴角微微一抽,她是打算气死谢夫人吗?
谢夫人更像是被气得诈了尸,本是枯槁的脸色瞬间狰狞,恶狠狠瞪着善水的两眼通红似有火苗在燃烧。
善水甜甜一笑。
那笑硬生生刺得谢夫人一口气没接上,整个人都晃了晃,她咬牙切齿:“你少得意,我且等着看你的下场。”坏了陈锦书的名声,陆霆岂能轻饶得了她。陆嘉宁这个女儿在陆霆眼里连陈锦书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曾经她暗骂陆霆冷血,现如今倒盼着陆霆能更冷血,狠狠收拾小人得志的陆嘉宁。
循着谢夫人的视线,善水看见了陆霆,笑容泛冷。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夫已无,该轮到父了。
陆霆剑眉微皱,看着善水的目光带着三分阴沉,对谢夫人尚且落井下石,更不必说锦书,想必她早已经大放厥词过。
“覃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覃正神色慢慢变得古怪,陆霆不会是要求自己将涉及其夫人的内容保密吧?虽荒诞他却越想越有可能。陆霆进门之后,既无对女儿只言片语的关心,也无对谢家人的愤怒,他冷静自持,彷佛险些被毒害的并非他骨肉。覃正膝下有七岁稚女,设身处地一想,实难以理解陆霆所作所为,但凡对女儿有一丝疼爱之心,都不会娶身份尴尬的陈锦书为妻,更别说放任夫家软禁苛待女儿。有了后娘便有后爹的案件他审过的不知凡几,只万没想到陆霆竟也是其中之一。
终于等到陆霆行动的谢允礼如释重负,看在眼里的谢尚书那个气呦,若非在公堂之上,都想打死这个孽障。这节骨眼上,他居然还有闲心思为陈锦书操心。谢尚书第无数次在心里问,陈锦书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想请覃大人别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