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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何在?”
陆煜一时无言,半晌,才摆手:
“罢了,你用吧。”
顾晗将桃花插了进去,摆弄了几下,将花散开,陆煜倏地一顿,佳人弄花,忽将这殿内染了一道亮色。
陆煜忽然就理解了为何女子来前要去摘一捧桃花来。
待女子摆弄好,陆煜朝她伸手,顾晗搭上去,才回答他先前的那句话:
“嫔妾上次过来,就见皇上这养心殿暗沉沉的,皇上生着病,瞧着点亮色,心情也会好些。”
陆煜不紧不慢地说:
“可桃花娇妍不比晗儿一分,你要想叫朕心情畅快,不若你常来,朕见你,可比花有用。”
顾晗被说得耳根发红,她抬眸惊讶地看向皇上,陆煜被她看得些许不自在,挑眉道:
“看朕作甚?”
顾晗托腮说:“嫔妾在想,难不成皇上病了,连用的药都是甜的不成?”
她在隐晦地说陆煜今日花言巧语。
陆煜一时语塞,没让她落座在软榻上,不等顾晗疑惑,他就解释道:
“朕还在风寒中,当心染着。”
这是为她好,顾晗不至于为了一时腻歪,去犯这忌讳,她一双杏眸俏生生地将陆煜瞧了个遍,才捧着杯盏,抿了口茶水:
“原来皇上真的病了。”
陆煜好笑:“难不成你以为是假的?”
顾晗闹了个脸红,哼唧半晌,才嗡嗡地说:
“嫔妾以为皇上是不想进后宫,才寻的理由敷衍嫔妾等人。”
陆煜听这不着调的话,就想训她几句,这女子原先看着温柔得体,越亲近她反而越露本性,作怪得厉害,偏生她说话时清浅细慢的,叫人对她生不出一分恼意。
陆煜抬手弹了弹女子的额头,沉声道:
“你和周嫔走近,原以为周嫔能学你几分性子,安静沉稳点,没想到是反了过来,你却学了她的口无遮拦,连这种质疑圣言的话都敢说,也不怕朕治你的罪。”
顾晗捂着额头,勾住了陆煜的衣袖,软下声:“嫔妾也就只在皇上跟前说。”
她这般故意服软,陆煜顿时没了脾气。
半晌,陆煜说:
“这几日,朕少进后宫,你不要惹事。”
这话叫顾晗听得不乐意,她恹恹地耷拉下眸眼,闷声说:“嫔妾何时主动惹事过?”
那些故意寻上她的麻烦,难道也要怪在她身上?
陆煜一见她这模样,就知她想岔了,抬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才低下了声:
“你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你明知朕是何意。”
“余才人将要出宫请安,她的确对你不住,但她毕竟诞下了小皇子,朕不得重罚她,你若碰上了她,不理她就是。”
陈嫔的下场还历历在目,陆煜也了然几分女子的脾气,惯是小心眼的。
顾晗听得膈应,咬唇,推开他的手:
“说来说去,皇上就是怕嫔妾欺负了余才人去。”
陆煜听得头疼,额角青筋抽了抽,冷呵了一声:
“朕是偏心你,还是偏心她,你心中不清楚?”
所有的人在皇嗣面前都要退让,余才人害她未果,陆煜仍在余才人生产当天给其降位,若将顾晗换成旁人,且瞧他会不会这么做。
顾晗恼着眼眸看他:“那皇上是何意?”
陆煜瞧不得她这副模样,顿时一点脾气都没了,无奈地提点了句:
“你想想,小皇子养在了何处。”
小皇子养在了叶修容宫中,前朝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也因有小皇子做纽扣,叶修容和余才人必不可免地会形成同盟,有叶修容在,顾晗想针对余才人,又能讨得了几分好?
只是这些话,陆煜不能掰碎了和顾晗说。
他的确偏心顾晗,但叶修容和余才人同样是后宫妃嫔,他能提点至此,已然是真的怜惜顾晗几分了。
顾晗扯着帕子,仍恹恹地垂着眼睑,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其实该出的气,顾晗都出得差不多了,可皇上不知晓这些实情,她总要在皇上面前作出几分样子。
好半晌,她不说话,陆煜捏了捏她的脸,低声问:
“还是不高兴?”
顾晗转过脸,堪声说:“嫔妾愿意听皇上的,可就是如此,她们才觉得嫔妾好欺负。”
陆煜一时噎住,被她说得根本反驳不了。
稍顿,陆煜才说:
“罢了。”
只要她做得不过分,叶修容也不会多管闲事,再说,总归有他在呢,的确没有那个道理叫她一直忍让着。
免得叫人看轻了她,越发不把她放在眼中。
第57章
殿内燃着熏香烟雾袅袅,陆煜话音甫落,顾晗就几不可察地捏紧了手帕,直到出了养心殿,仪仗都抬了很远,她才倏然呼出一口气。
她双手捂脸,有那么一刹间,她就好似懂得了为何那么多人对皇上倾心。
顾晗曾很纳闷,明知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为何总有些人不自量力地对皇上动了心?
如今她才明白,皇上这般的地位,他若真的有心对一个人好,很少有人能在其中不迷失自己,哪怕是顾晗,在听见皇上那句无奈的“罢了”时,心脏都狠狠跳动了下。
顾晗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她冷静地抬手拍了拍脸,保持住清醒。
昭嫔前往养心殿一事,很快就传遍了后宫,挽夕殿中,容宝林屏退了所有宫人,穿着一袭素雅的裙装,她抬手挽花,纤细的腰肢略弯折,软得不可思议。
一舞终,容宝林狠狠地松了口气,她额头溢出汗珠。
养心殿的消息传来,她也只是一顿,就若无其事地问:“适才我跳得如何?”
小久替她擦着额头的汗,才说:
“主子腰肢纤细柔软,无一不好。”
小久未曾读过书,说不出什么好词好诗,这般评价对于她来说,已然是最好了,容宝林心知肚明,却还是觉得不够。
她轻喘着气,抬头看向铜镜,铜镜中印出的女子面容姣好,透着分红润,就似桃花印面,铜镜中的女子已经称得上美人,但容宝林只是抿紧了唇。
容宝林起身,坐到铜镜前,左右打量,忽然抬手抚眉:
“将眉修得细些。”
小久动了动嘴皮子,最终,她什么都没说,依着行事,但眉修好后,柳叶眉细弯,将铜镜中的女子衬得添了分温婉,她仍觉得不满意,轻声低喃:
“……还是不够……”
小久不知该如何劝慰,她知道主子在做什么,才会觉得些许心惊胆战,甚至有时她透过主子的眉眼,都似乎在看另一个人。
分明主子和昭嫔不过选秀时刚认识,小久不知为何主子会生出这般的心结,她觉得昭嫔处处皆好,甚至想要效仿,但又矛盾地不想和昭嫔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