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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后回到了玄音门。
还没进门,一阵齐声朗读声就从那破了半扇门中传出来。
“辱长辈欺孩童目中无人,
抢功德骗法宝不知悔改,
招人厌烦狗风眠!”
牧风眠:“???”
荀左也惊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这双耳朵是出了大问题,出现幻听了,紧接着就听见少主中气十足的声音:“没吃饭嘛,大声点!”
几人的确没吃饭,但还是深吸一口气,不约而同提高声音,重复道:“辱长辈欺孩童目中无人,抢功德骗法宝不知悔改,招人厌烦狗风眠!”
荀左这回听清了,眼皮子猛地抽搐起来,几个大步跑进去,就见自家少主站在院中的台阶上,底下站着一排人,连摔断了肋骨的老孙头也拄着拐站在其中,跟着其他人一起慷慨激昂,脸红脖子粗地喊着:“狗风眠——”
“少主!”荀左惊慌失措一声叫喊,声音里都打颤,根本不敢回头看身后那尊大佛的脸色,慌张上前低声道:“怎么好端端,让他们在院中喊这些呢?”
宴星稚扬了扬手中的纸,“你来的正好,这是我新制定的门规,你拿去看看,从进往后,所有人每日早起的时候就朗读这些门规,先把规矩立好。”
荀左见上面写得全是字,赶忙接下来一看,只觉得双眼一黑,打头的题目相当明显:牧风眠的十大恶行。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门规啊?”荀左小声说。
“这就是我定下的门规。”宴星稚重重地哼了一声。
赵寡妇就开口解释:“少主说咱们的门规与这纸上所写的恶行相反,尊老爱幼行事,脚踏实地修道。”
还修道呢,咱们门派要大祸临头了!
荀左感觉双腿都打起摆子了,不敢往纸上深看,抬头对宴星稚道:“少主啊,门规不是这样的,应当措辞严谨……”
正努力劝说着,荀左手上的纸忽然被抽走,他转头一看差点吓得当场晕地上。
就见牧风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边上了,正怒笑着看纸上的内容,眼眸往下滑,越看那双眉之间的怒气就越盛,被极力压制着。
俨然是一副快要气死的样子。
荀左连忙后退了两步,寻思着这俩人要是在这打起来了,他还是先逃走保命为上策,决不能掺和进去。
宴星稚抱着双臂,丝毫没觉得自己写的门规有什么不妥,大手一挥道:“从今往后,每日早上就让左护法带领你们朗读门规,不忘本心保持勤奋,入道之后才能步步高升。”
“好好好,好得很。”牧风眠捏着这张纸,强忍着将纸撕得稀巴烂的冲动,“倒难为你能写那么多出来。”
宴星稚听不出好赖话,真以为他是夸奖,豪情壮志道:“不算什么,不过是让你们清楚牧风眠的真面目罢了,六界之中被他蒙骗的人居多,即便是如此,我们也要将真相公之于众。”
牧风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宴星稚说完了正事,这会儿也感觉饿了,摸了摸肚子道:“所有人都散了吧,去准备晚膳,我现在心情好,要多吃点。”
她一转身,晃着发辫进了正堂中,狠狠出了口恶气之后心里果然舒畅许多,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荀左压着心中的恐惧,悄悄去看牧风眠。
就听他冷笑一声,一下把手中的纸撕了个稀碎,冷声道:“就跟她说门规浸了水糊了字迹,不能看了,她也不一定能写出第二份这样的造谣之词。”
“呃……”赵寡妇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犹豫了片刻,才将袖中的纸拿出来道:“少主抄写了八份,分给我们一人一份。”
牧风眠转头望去,见其他六个人手中皆举起一张纸。
大意了,宴星稚这虎头虎脑的笨蛋平日里看起来粗心大意,没想到在造谣他这方面竟考虑得如此周到?!
荀左看着他的脸色,心惊不已,颤声道:“左护法莫生气,我等会儿去劝劝少主,还是先把肉拿出来让他们准备晚膳吧。”
牧风眠墨眸轻动,“肉?什么肉?”
荀左愣了一下,呐呐道:“咱们在后山打的猎物啊。”
“我们去后山打到猎物了吗?”牧风眠笑眯眯地对他道:“不是走了一圈什么猎物也没找到,空着手回来的吗?”
这会儿荀左哪里还敢触他的眉头,只得装聋作哑,暗暗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点头道:“是是是,左护法说得对。”
几人不明所以,只以为两个大护法真是无功而返,同时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去了厨房把剩下的一点食材东拼西凑,又整出了一桌看起来十分磕碜的晚饭。
当几个野果和硬邦邦的干粮以及一碗野菜汤端上桌子的时候,宴星稚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桌子给抽翻,怒道:“小的们,带上家伙事儿,今儿我就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作者有话说:
【牧风眠的小小日记】:
笨蛋虎崽复生后一个月余十七日:
撑住,我还不能被她气死,我还有事儿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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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苍羽派上门
宴星稚平时并不会做这种掉价的事, 但是眼下这会儿吃口肉都变成极为困难的事了,她也不得不亮出自己的利爪,给下面嗷嗷待哺的几个老弱病残搞口肉吃。
夜间的寒气笼罩了山林, 皎月悬挂在繁星之中,洒下一片银光。
白皮虎崽在林中撒腿狂奔,毛茸茸的尾巴轻甩,两只耳朵高高竖起, 圆圆的眼瞳紧盯着面前乱窜的野兔。
仔细一看, 那灰毛野兔又肥又大, 比虎崽还要大上不少, 蹿得飞快, 却始终拉不开距离, 直到它跑到一处厚实的落叶堆处,后面的虎崽忽然大喊一声:“荀左!快!”
话音落下,一张网就猛地从落叶中飞起, 将肥大的野兔兜在其中,野兔受了惊吓发出尖细的叫声, 疯狂地挣扎起来。
荀左就从树上跳下来, 高兴道:“又抓到一只!”
他将兔子从网中掏出来,提着耳朵冲宴星稚晃。
宴星稚走到近处, 从方才的兽形态幻化成人, 长舒一口气, 问道:“其他几只呢?”
荀左答:“左护法在烤着呢。”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就见前方燃着一个火堆,金袍少年席地而坐, 双手的袖子挽起来, 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 正慢悠悠地转着串在树枝上的烤兔,那柄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白玉折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火,侧脸被皎洁月光勾勒,构成一副月下俊少年的美图。
宴星稚鼻尖一动,老远就闻到了这香气,大步上前在牧风眠边上坐下,口水几乎都要淌出来,“熟了没?”
牧风眠偏头看她一眼,见她双眼放光只盯着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