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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看着他,即便是躯体崩坏使不出力气,她还是下意识往后挪去,面上的惊慌更是不加掩饰,显然她脑子已经乱成一团,看上去呆呆的,说不定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牧风眠不由觉得好笑,不过他没有笑,以他对宴星稚的了解,这会儿若是笑了,她铁定以为是在嘲笑她,搞不好一个恼怒之下自爆躯体神魂遁逃。

人界如此大,若是丢失,再寻找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也没有第二把问情做诱饵。

他俯身,蓝眸紧盯着宴星稚,眉宇间尽是认真的神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下就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像是没了骨头一般,被这么一拉就完全不由自主地靠在牧风眠的身上,两人距离拉得相当近,宴星稚的视线直直地撞进他的蓝眸之中。

她当年用清屿剑破了魔族封印,闯下这般大祸,引得仙神两界出动数千精兵围剿,原本以为牧风眠也会在其中。

但当年的黑雾山谷之上,她翻来覆去地寻找,却没看见牧风眠的身影。

宴星稚死前还在想,牧风眠不能亲手出这个气,一定气死了吧。

死前未能与牧风眠一战,却是死于师镜之手,宴星稚自是十分不甘心的。

后来重生,她想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回到九重天上,找到牧风眠,想看看他因当年的事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一定会很生气。

一生气,那双蓝眼睛里就满是厌烦和冷意,相当漂亮。

却没想到如此乍然相见,他的眼中既没有厌恶,也没有冰冷的寒意,而是极为平和,充满着认真,甚至让人产生了有一丝温柔的错觉。

宴星稚因着双腿无力,刚站起来双膝就发软要往下倒,张了张嘴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在还没有找回你原本身体之前,要爱惜这具躯体,能找到一副容纳你力量的躯体可不是简单事。”牧风眠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

只见掌中的火顺着她的手腕往身上蔓延而去,拂过她皮上细细密密的裂痕,那不断崩裂的伤口便迅速愈合,力量灌入她体内,将快要散成一堆散土的躯体又整合起来。

宴星稚感受到手上的力道恢复的同时,视线开始昏花,下意识手臂用力,将他推得往后退了几步,同时自己也往后退,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牧风眠?”宴星稚总算找回思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意识逐渐模糊。

还不等他说话,她便眩晕到撑不住身体,在看了他最后一眼之后,便双眼变黑,直挺挺往地上歪去。

牧风眠伸手一接,没让她砸地上。

“传闻是不是有误啊?”那边的宋轻舟又忍不住出声,“不是说风眠神君与白虎神君向来水火不容吗?”

牧风眠将她搁置在地上,持着九曦枪转身,冷眸扫向宋轻舟,“我先前放你一条命,就是看在司命神女的面子上,你倒是一点都不珍惜你娘的面子。”

“怎么会?”宋轻舟面前牧风眠的时候,显然没有方才的那股游刃有余,他抬手扒开前襟露出一片胸膛,一道斜在胸前的伤疤极为明显,他道:“神君留下的伤口我用了三百年的时间还没完全愈合,可真是没瞧出你有半分手下留情。”

牧风眠道:“是你太弱。”

宋轻舟摊手,无奈道:“没办法,我这身上到底流淌着一半凡人的血脉,自然无法与神君相比。”

“既知道,又为何来找死?”

“我本想拿回我娘的东西,再看看让我娘等了七百年的人究竟有多厉害。”宋轻舟看一眼晕在地上的宴星稚,不屑地勾起嘴角,“也不过如此。”

七百年前,他在万器城第一次遇见宴星稚和牧风眠,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是通过时光回溯阵法而来,在宴星稚打破御雷钟之后,宋轻舟将万器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他们,抱着这个疑问,宋轻舟继续守在万器城。

直到三百年前,牧风眠持剑劈山,闯入万器城,宋轻舟才知道他娘做了时光回溯阵法,当时与牧风眠一战他身负重伤,在城中躲了许久养伤,直到前段时间万器城传出异样,宋轻舟才知道他娘让他等的人要来了,费尽心思地指引她,将她带进万器城的阵法之中。

他等了近一千年,才把人等来,自然是无比好奇他娘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人,要布下时光回溯阵法。

然而宴星稚的表现,确实让他有些失望。

“你若是早个一千年,在上三界出生,就不会说这种话了。”牧风眠叹一声,抬起九曦枪,红光从莲花尖溢出,飘扬的花瓣纷纷起舞,空中弥漫出一股清甜的香。

他身形一闪,只见九曦化作一抹红光瞬间划过,所过之处在地上留下一道裂痕,土地翻飞,沙石飞扬。

这力量强悍而霸道,与清香的花瓣相撞有相融,比方才宋轻舟那一击强上千倍。

这一击,他断是不敢正面接下的,宋轻舟慌忙捏出法诀护住身体向旁边闪躲,赤练神火的热焰划过,灼意让他半边身子一痛,饶是躲得极快,宋轻舟仍受到力量波及,护身法诀瞬间被打碎,他摔在地上翻滚好几圈才停下,噗地吐出一大口血。

这下笑不出来了,宋轻舟只道一声:“风眠神君,咱们后会有期。”

而后他化作黑烟,消失在原地,遁逃而去。

牧风眠收了九曦,身形一晃,背上顿时传来剧痛,所有神力在一瞬间卸去,又恢复了黑发黑眸的少年模样,俊俏的面上布满疲惫,他撑着九曦缓缓坐下来,捏了个法诀传唤荀左。

荀左带着几人逃去山脚,由于山顶设置了结界,发生的一切从外界皆看不见,他担心地张望几下,便坐下来给赵寡妇疗伤。

被喂了一颗丹药之后,赵寡妇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面色红润正处在睡眠之中。荀左拿出符纸缓缓将她剩下的伤处理了,又一一把其他人的伤势医好。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就坐在地上等候。荀左闭眼调息,身体那股被牧风眠传递来的力量游走于全身的脉络,仿若经年干旱之地突逢天降甘霖,滋润着他快要枯竭的灵力。

一番调息,他修为竟突飞猛进,从炼气期三层突破金丹,跨越两个大等级。

浑浑噩噩几十载,他只修到炼气期三层,不想有朝一日得神助,直接飞跃至金丹。

荀左一睁眼,先抹了一把眼泪。

其他几人都是凡人,感觉不到他的变化,纷纷吓了一跳,围上来问他怎么了,荀左摆摆手,只说是担心少主,并未多言。

几人也跟着担心起少主来,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着,荀左忽然收到了牧风眠的传信,立即掏出符纸道:“少主那边结束了,咱们回去看看。”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只看见山顶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剧烈打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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