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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风眠从浴桶里站起身。

荀左怕自己的视线冒犯, 刚想转头,却见浓黑的药汤从牧风眠精瘦的胸膛滚落,下面却穿着裤子,并没有脱光,如此一看,也算不上冒犯。

他从浴桶出来,拿起挂在旁边的衣袍时,一股清风拂来,将他身上的水渍尽数卷走,发丝和衣裳变得干燥洁净。他披上衣袍,徐徐扣好衣扣,对发着愣的荀左道:“去跟玄音门的人说,你们少主醒了。”

荀左听闻,面上顿时一喜,拍着大腿道:“原来方才出去的那个是少主啊!我这就去通知玄音门上下。”

黑乎乎的,都认不出来了。

还跑得那么着急。

宴星稚当然急,她四只小短腿迈得飞快,恨不得飞起来,穿过庭院游廊,从高树爬上去,跳上高高的墙头,顺着墙壁再跳到房顶上。

下头一堆人沿着她留下的印记追赶,没一会儿就被她甩得无影无踪,在下面满头雾水地打转。

宴星稚一口气跑出玄音门,往山下跑去,跑到半山腰的时候才觉得累了,回头一瞧身后一个人都没跟来,便不由慢下脚步,光影一晃变回人形。

她脸上还是一副凶巴巴的表情,嘴上骂骂咧咧,细细听来全是一些“狗风眠,卑鄙小人”之类的话,这会儿也不嫌走路累了,一口气走到了山脚处。

如今玄音门占领了苍羽派的位置,所在的这座山名唤成寿山,山脚下就是一座凡人之城,虽比之七百年前的万器城远远不及,但好歹也算有人烟。

宴星稚进了城中,街上的人并不多,来往也都是一些年纪看起来较大的,没见着几个年轻人。

她刚往那一站,就吸引了街上人的侧目,乌黑的眼眸一转,在心中盘算起来,自言自语道:“如今我虎落平阳,暂且不与狗风眠计较,待我东山再起之时,就是他给我揉肩搓脚之日。”

先去吃顿好的,再做打算。

玄音门暂时是回不去了。

如此也好,反正已经帮荀左解决了门派麻烦,剩下的就由他自己来掌管,大可以再寻一个少主来振兴门派,倒不必让那群凡人再成她的拖累。

宴星稚抬手,腕子上的细镯便显形,她将镯子摘下来随手往路边一扔。

这同心镯她先前费尽心思想要套上,现在想起来不免觉得好笑,牧风眠故意隐瞒身份欺骗她,让她做出这些蠢事,这些也都算一笔账,全记在牧风眠的头上。

宴星稚进了一家看起来像模像样的酒楼,一楼的客人不多,零零散散也就四桌,她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许是见她容貌精致,打扮又看起来不凡,店小二格外的慇勤,点头哈腰地上来问她吃什么。

宴星稚大手一挥:“把所有荤菜给我来一份。”

店小二也不多问,立即应了一声退去后厨,让宴星稚在座上稍等。

她肚子饿得厉害,倒是十分有耐心,乖巧地坐着等待。

楼中较为寂静,旁桌几人的闲聊就隐隐传来:“天门是不是又要开了?”

天门?

宴星稚一下竖起耳朵,认真偷听。

另一男子道:“好像是,每次都在腊月份开吧。”

“前几日不是传来消息,那些个大宗门已经开始招收新弟子了,每回天门开之前,他们都争抢新弟子来着,应该是错不了。”

“看来上一批人也没有能够飞升的。”

“飞升若真是那么简单,人界何至于千年来都没有动静?”

“开天门是什么意思?”宴星稚实在忍不住,转头问邻桌:“是凡人能够上天界吗?”

几个男子没想到她会突然搭话,都愣了一下,还不等他们回答,宴星稚的身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仙界每十年都会开一次天门,将人界大宗门里资质拔尖的弟子带去仙族学府进修,栽培出飞升之人。”

宴星稚被这声音惊了一跳,霍地站起来,瞪着坐在她旁边的牧风眠,气道:“你、你阴魂不散啊!”

她动静很大,惹得楼中人立马投来看热闹的视线。

牧风眠啧了一声,“你听听你说话多伤人,我是担心你没钱吃饭,特地给你送银钱来的。”

说着,他就将一袋子银钱丢在桌上。

宴星稚的确没钱,她也没打算给银子,想吃完了就赊账来着,她冷笑一声:“少拿这些东西来羞辱我,不过是几个银钱,用不着你假好心,你当真以为我变成现在这模样就会怕你?这天地间还没有我害怕的东西!再跟着我,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牧风眠哼笑一声,“我们之间有什么情?”

宴星稚像是被问住了,顿了一下,墨黑的眼眸轻动,没再接话,转身气势汹汹离开酒楼。

刚出门,她就立马幻做虎形,撒开腿狂奔。

他娘的,居然来得这么快!快跑!

不顾路人惊诧的目光,宴星稚迈开四条腿跑得飞快,拐进了漆黑的连巷中,左拐右拐跑得路线毫无章法,一边跑一边回头查看,担心他追上来。

正警惕地回头瞧时,她猛地撞上一双脚,被弹出去摔在地上。这一下好想给她头撞懵了,双眼昏花,在地上滚了两圈一时间竟没能站起来。

“你跑的时候不能看着前面的路吗?”头顶又传来令人讨厌的声音。

宴星稚发出恼怒的低吼,抬起一爪就在他的靴子上留下爪痕。

牧风眠弯腰,抓住她的左爪子提起来,红光从掌中一闪,宴星稚就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量冲进体内,强迫着她从兽形转化成人形。

她一甩手,“松开我!”

牧风眠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却没有半分松懈,倒是往前一步,将她压在墙边,低头凑过来,“我又没对你做什么?这么害怕作何?”

宴星稚偏着脸,背后贴着墙,被牧风眠的气息笼罩,她拧起漂亮的眉毛,“我就是不想看见你。”

“不想看见我,先前又为何千方百计想把与我面容相像的人留在身边?”牧风眠问。

“但凡与你相像的人我都想要留下来,平日里让我奴役,给我端茶倒水,折辱打骂,在他身上出口恶气!”

牧风眠听后竟没有生气,而是摸了一把她的脑袋夸赞:“真是聪明的虎崽。”

宴星稚不可置信地瞪他,猛地一甩头,将他的手甩掉,张口就要咬,却一下被牧风眠捏住下巴,只听他道:“我找你可是相当不容易,不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地跑,就算你逃得再远,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我也可以打断你的双腿,在你脖子上栓上绳子,时时刻刻牵着你,”牧风眠敛着双眸,说话的语气相当轻柔,带着一股子莫测的危险,“但是我不想那样做,如今你境遇不比从前,我也有事在身,我们俩在一起,才能互利互助,造成共赢的局面。”

宴星稚一扭头,从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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