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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了他犯下的错误,他也必须承担。

“好的。吴先生,再见。”

南穗转身离开。

她左臂上的伤口留了浅红色的痕迹,医生拆线时有些可惜地说“伤口太深了,疤痕很难消。”

南穗凝视着刚拆线后有些狰狞的伤口,心里默念了一声“对不起”。

姜兰,对不起,留下了一道疤。

脑海中好似有女孩在回应她的话,舒缓的情绪不知从哪处弥漫开,南穗朝着无人处露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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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是夏天的末尾,秋天的开始,叶开始泛黄,风还是热的,也是新一学年开始的时间。

对南穗来说,她的新同事,新学生也要到了。

在办公室,一个算不上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南穗待客的座椅上。

来人衬衫笔挺,镜片擦拭得一尘不染,修长的手指翻阅着一本杂志,杂志侧面露出一星半点的绿色。

“费安先生,请问你——”

南穗有些惊讶,随即喊出了面前人的名字,再注意到他手上的杂志。

“您好,我是费安,新转入您的实验室。”

费安放下杂志,熟练地自我介绍,随后熟练地换上白大褂进了挂着牌的实验室,目光直视前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南穗无奈地看着已经是铁板钉钉的新同事,很快进入状态,介绍了实验室的大体情况和目前的课题进展。

然后,她用一分钟了解了新同事的性格。

“恕我直言,现在的设备有些落后,为什么不能购置一些更好的?”

费安没有继续说话,但南穗知道他想说什么,比如为什么不把显微镜都换成激光共焦的,为什么没有高灵敏分析型流式细胞仪,等等…

因为穷啊!

T大虽然在经费上并不吝啬,但激光共焦显微镜要接近两百万一台,高灵敏细胞仪更是国内只在T大有一台,目前按400一小时收费使用中。

这个价钱已经使各大高校研究组为之哭泣了,除了排队的人太多以外。

南穗分了一半多的资金给后面的临床实验,能动用的也不多,在不必要的情况尽量减少开销,开源节流才是正道。

“费安先生,你回国之前都不打听一下的吗?”

南穗语塞后,笑着询问从奈杰尔研究所离开的副手,这个问题她倒是很感兴趣。

隐约间还有些感动,总会有人愿意回到祖国的怀抱,先前周老师念叨过的别人家的孩子,也终于回来了一个。

韦伯斯特·奈杰尔不仅挖人失败,还赔上了一个助手。

但她的感动还没持续一分钟。

“既然不是仪器的问题,那就是你的问题。”

费安的逻辑很简单,他在奈杰尔研究所用着更好的仪器设备,还是输给了姜兰一步,那么就是姜兰比他更出色。

对于更出色的人,费安选择向她学习,再超越她,他过去的三十年一直是这么做的。一路攀登至最高峰,是他永恒的追求。

这才是他回国的原因。

眼前的新同事眼里涌起强烈的情绪,南穗分辨出是战意,却只是错开脸,把人带到办公室里。

她不理解为何费安将科研视作一场比赛,而不是一个必须完成的项目。

“费安先生,这次研究很重要,不是任何一个人的比赛场,希望您能在岗位上发挥自己的作用。”

南穗偏头露出一个笑,伸出一只手:

“很有幸曾拜读您关于7号与22号染色体异变的论文,合作愉快。”

20. 架药生尘 20 她只是她

作为一名著名药学家,在新药研发领域有诸多贡献的技术人员,费安在后来的采访中经常被问到关于他的友人——当代最出色的药学家,姜兰女士相关的问题。

她的成就无人出其左右,终生未婚又惹得不少人议论纷纷。

好事者喜欢将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去追问两人共事的十多年,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的关系,最后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费先生,您如何看待姜兰女士?或者,你们是恋人吗?”

费安在时间推移里学会了待人接物时露出微笑,即便岁月会催人老,却改变不了一些本质上的东西,比如逐渐圆润的言语里依旧包裹着尖锐的直刺。

“她是我见过最努力的人,有一颗比所有人都坚定的心。关于姜兰女士的成就,如果各位不了解,也不用再进行这次采访了,我有理由怀疑你的专业素养。”

“至于后面的那个问题,这位记者,我能请您出去吗?”

“我敬佩她,敬佩她一往直前的勇气和执着,敬仰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初心,敬仰她投身理想的决心,可我无法成为她。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她的名字不该与逸闻八卦放在一起。

费安常常会擦拭两人的合照,玻璃壁擦得亮锃锃,再将相框放办公室桌面上。相片里年轻的旧友背对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和昏暗夜里的月亮,眉眼都是笑意,与初见时的笑极其相似,一眼就能认出那个笑只会属于姜兰。

照片摄于二十五年前,慢粒药物结构优化陷入瓶颈,他们面临了第一百一十五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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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实验楼,凌晨三点,顶层的两间实验室亮着灯光。

“结果出来了吗?”

费安急切地跨到电脑边,凑过去看活性测试结果,语气中带着焦急。

表格中经过处理的数据逐渐显示出来,和之前并无什么差别,活性甚至还降低了些。

又一次的失败。

南穗带着费安和其他几个学生彻夜没合眼,就为了等这个新的修改方案结果。

因等待产生的紧张骤然消失,随即学生们陷入更消极的失望中,心从悬在半空中坠入谷底,面上愁云惨淡,谁都不想说话。

费安停在原地,握着鼠标的手突然坠下,无力地敲在桌面上,发出微弱的响声。

夜里的风声被封得严密的窗户阻隔在外,为保持药物活性,空调将室内温度维持在较低水平,却有不少人出了汗。

“今天太晚了,明天下午再继续吧。”

南穗拍了拍费安的肩膀,转身向学生们宣告今天工作的告一段落,微笑着给每人发了蒸汽眼罩。

她记忆力好,每个人的基本情况都记得清楚,临走前一个个嘱咐他们回去路上小心,再目送学生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

眼看着人都走空了,南穗把今天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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