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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第一反应都是逃离这个奇怪的专业。

“陈元贞同学,吴主任托我问问,他上节课讲到哪了?”

钱珙的目光落在第一列的女生身上,她背挺得很直,外表看起来丝毫没有攻击性,温吞得像一潭平静的湖水,只有在抬眼时流露出不一样的情绪。

“钱教授好,吴老师上节课讲到林木经济与生态结合的重要意义,举了您所在的万松基地的例子。”

南穗回答得很快,她习惯将所有重要的知识都按时间排放在脑海里,虚拟地建造一座书架,每个格子摆放着她想铭记的知识点。

“很好,坐下吧。”

上课时的钱教授和课前相比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语句简洁而精准,下定义更是毫不拖泥带水,没有舶来教科书中累赘的定语,却能让人很快明白它的重点。

“生态是我们想要保护的,但不能将全部的重心落在生态上,经济效益不是沾染铜臭味的糟糕词汇,它是一切立足的根本。”

“比如在万松,植树造林的根本是为了保护百姓的利益,一味地扩张林木面积能更好地防治风沙,但会损害百姓放牧的土地。”

“在接下来的课程里,你们还将学习到经济林相关知识,这里我先不赘述。”

直到课程结束,南穗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活动了手腕,她不得不佩服钱教授的专业功底,剥除了一切伪装,直接切入最关键的知识点,一堂课听得她酣畅淋漓。

随后她又听见钱教授离开讲台后慢悠悠的声音:“陈元贞同学留一下,其他同学先走。”

在钱教授转身后,教室里只剩下南穗一个人,他似乎恢复了上课时的语速,利落地切入正题。

“陈元贞同学,你应该知道结业考核吧,今年你有兴趣参加吗?”

“老师,大一也能参加结业考核?”

南穗听着铁面无私的钱教授、钱院长话音落得干脆:“按院规不能。”

“但要是你同意,我下课就去和吴主任商量改院规的事。”

改口得十分迅速。

“但是,陈元贞同学,你要考虑清楚利弊,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好处。”

“可能就每天种树,记录数据,分析土壤条件,西北种榆树特别多,每天都能吃蒸榆钱,南方人应该口味清淡一点,我还是更喜欢黄酱拌榆钱。然后冬天在木屋里烤老乡塞的红薯洋芋,很有氛围。”

钱教授面上带着笑,讲述着他经历过的趣事。

“你将面临孤独和艰苦,风沙,严寒,离家,失败,这一切都是前路所富含的元素。”

南穗的目光坚定,望向她未曾到过的远方。

“老师,我还挺喜欢吃清蒸榆钱的,不过要多加点辣,身上才暖和。”

33. 葱郁黄沙 7 墨热林场

南穗提笔后坐在灯下, 良久未动一字。。

她通过结业考核后,将要去往的地方叫墨热。

在西北黄沙边存活了上百年的边陲小镇,曾经也是镶嵌在广阔平原上的一颗明珠, 水草丰美, 牛羊成群。

如今牛羊和人群还在, 大地已经成了裸露的一片黄沙,牧民依靠着仅剩的草地,勉强维持着世世代代的放牧生活。

乔珍莲听见这个消息时十分惊讶, 因为一般来说,刚通过结业考核的学生都是在老师的带领和教导下逐渐成长,再独当一面, 但墨热并没有老师在。

她思忖半晌,也知道这是钱教授对陈元贞寄予的厚重期望。

只是这期望厚重得有些过分,完全不该是一个学生能承载的。

南穗对此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在图书馆翻阅地方志, 记录一些基本情况, 又是深夜里才熄灯。

宿舍里在上个月用上了煤油灯, 虽然灯光依旧昏暗, 总比点蜡烛强得多。

看完资料后,南穗拿起手边的信纸, 却不知该从何处下笔, 只好呼叫脑海里的陈元贞。

她的残念不太稳定, 不是时时刻刻都清醒着,今天夜里她倒是刚好在, 也看着信纸发呆。

接近一刻钟,她才口述了一封信。

“女儿将去往西北墨热,恐怕没有太多回家的机会, 日后只能写信给你们。我在大学里一切都好,吃的饭也很不错,每餐都有肉,宿舍的床很舒服,不用担心我。

妈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告诉爸我不缺钱,在外面做事要注意安全。墨热可能会是我以后几十年生活的地方,那里需要我,不用牵挂,女儿已经长大了。”

南穗模仿着陈元贞的字迹,一字一句写得眼眶有些发酸。

儿行千里母担忧,隔着几千里路,也只有来回的信件才能证明这份联系还在。

“南穗,你会想家吗?”

陈元贞知道这位异界来客的姓名,她聪明且勤奋,容易和旁人共情,细腻而温柔,却从来没见她因为牵挂产生过忧思。

她接过了陈元贞的身份,仿佛真的就成为了陈元贞这个人。

“有些忘记了,偶尔会。”

南穗并没有多提过去,去邮局把这封家书寄了出去。

收到回信时,是准备出发的前夜。

陈母早年只上过小学,不认识几个字,信也是托镇上读了几年书的人帮忙写的,字歪歪扭扭,涂改了好几处地方。

“知晓你去西北的事,万事小心,我和你爸一切都好,不用想着家里,去更远的地方就好。”

去更远的地方,这是陈母唯一的期盼,在女儿考上大学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她会走出胡龙镇,去到那些她连地名都没听说过的地方。

她只有这一个女儿,怕她出门在外不安全,又不能把女儿拴在这小地方。

陈母词不达意地向执笔人描述了半天,最后涂改得只剩下“去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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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A大到墨热需要两天,钱教授正好要回万松,还同行了一段路。

“陈元贞同学,再见,加油。”

他下车时戴上一顶宽檐帽,手压住帽檐,朝南穗挥手告别,在乘务员的催促中逐渐走远,背影也消失在南穗的视野中。

火车到墨热时,车上已经不剩几个人了,车站里人烟稀少,只有售票员趁没人的时候打盹。

墨热的火车线路刚开了一年,铁路延伸到这个荒漠边缘的小镇,再绕回下一个地点,只为了给还坚守在墨热的人们一条能够出行的路。

南穗去办事处报道时,估算着时间大概在下午四点左右,天色却有些反常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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