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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手腕,将《惊案》的手稿放到一边,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脊背。

因为要让谢明章有资金进行试验,还得挣生活费和路费,所以以前一年才连载一本书的谢良臣被逼只能勤奋起来,打算一季度写一本。

不过幸好写话本也能练字,他就算将平日练字的时间缩短了些,将其匀到写话本上,倒也没影响学业。

果然是贫穷逼人奋进,谢良臣觉得他短时间之内应该都不会再鸽了,得争分夺秒的挣钱。

其实不止是他,孙家夫妻俩个也还在外头卖馄饨,而才8岁的孙土根,年纪不大却已经学会了做饭,刚刚就提了食盒去了街上。

孙家夫妻虽自己卖着馄饨,不过自己却并不吃,倒不是东西不好,而是吃不起,因为馄饨的汤底是鸡汤熬的,馄饨馅里又包了肉,要是他们拿这当午饭和晚饭吃,那么成本根本就控不住。

所以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是孙土根在家里做了饭给他们带去,有时是糙米饼,有时是麸子馒头,总之比他们卖的东西要便宜很多。

谢良臣写书写到现在也饿了,便将桌上东西收拾好,准备去孙家夫妻的摊子上吃饭。

因为现在正是晚饭时辰,所以谢良臣去时孙家摊子上坐的人不少,两夫妻忙前忙后的张罗,连汗都来不及擦,孙土根也在旁边帮忙端碗递碟子什么的。

见他们这么忙,谢良臣本想要不换一家,哪知孙家夫妻两人却先看见了他,热情的打招呼,“谢相公来了,你快坐,馄饨马上就好!”

说着,孙富贵转身就将案上包好的馄饨丢进了沸腾的锅中,那竹篓里翻滚着的馄饨,不用数,光是肉眼看着就比给别人的都多。

听他叫自己“谢相公”,谢良臣有点不好意思。

“相公”一词一般多用来称呼秀才,而且也是尊称的一种,表示对方敬重你,要不然,一般就是姓在前头,然后再加个秀才了事。

可他现在不过就是童生的功名,哪里担得起“相公”的称呼?这要是被熟人听见了,该说他张狂了。

“孙叔可不敢这样叫,我现在还只是童生而已,哪里能称相公。”谢良臣谦虚道。

哪知听他这么说,孙富贵却全不在意,笑着回道:“那不是早晚的的事吗?我听人说你可是咱们县里的案首,府试也是案首,既是这样,那这秀才功名不是迟早的事?我看你也不必谦虚了。”

这连着两个“案首”一出来,坐在孙家摊子上的人,不管是正在吃馄饨的,还是坐着在等的,这下全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被数双眼睛盯着,谢良臣只好再次带着礼貌微笑,并继续回道:“孙叔说笑了,这以后的事情哪里知道,我也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您还是不要叫我谢相公,叫我小谢就好。”

“呀,这位小公子没想到看着年纪不大,学问竟这样好。”一个吃瓜群众叹道。

“是啊,不仅学问好,你看他多谦虚,像住在我家旁边那个书生,今年才不过过了县试,那傲气、酸气真是几丈远都闻得见。”另一个同桌的食客也跟着道,语气里全是对他口中那个书生的不屑。

听到两人议论,旁边邻桌的一个人转过身,加入话题,“而且你看他不仅谦虚,而且对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没什么看不起,叫馄饨摊的老板还一口一个孙叔呢。”

馄饨摊上众人窃窃私语,说是私语,可大部分的话谢良臣都能听见,而他也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觉得有点羞耻,逐渐演变成坦然接受,并觉得其实也不错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虚荣心作祟,而是因为他发现,其实名声传出去了,对他有莫大的好处。

比如县学公布的二十位廪膳生,谢良臣就发现其中名气大的多是靠前,而后头的则名气小不少,早最后几名,几乎就没什么名气,而且每年廪生名额变动,多也是在后面这些人里。

所以名气是有用的,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文人沽名钓誉的原因。

打个比喻,这样的人便是落榜,还可说自己是怀才不遇,而别人也多是惋惜而甚少说他是学问不够,而这样的人要是中榜,那就是众望所归,表示官府是公正的,没有在里头徇私舞弊,可说是进可攻退可守。

所以,虽然这样有点茶,但谢良臣还是决定以后继续保持这人设,毕竟好名声不嫌多嘛。

坐了一会,馄饨煮好了,孙富贵给他端过来,谢良臣看着那满满的一碗,又看了看别桌的量,大概估计了一下数差,打算一会结账时把这多出来的馄饨钱给补上。

不止是他,别的食客也看见了,于是他们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孙富贵道:“哎哟,老孙,你这卖馄饨都看人下菜啊,瞧瞧你给这小书生的,再瞧瞧给我们的,是不是也该补上一点啊。”

孙富贵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孙大嫂先开了口:“那您是不知道了,咱们两口子每天早出晚归的卖馄饨,钱挣不到几个,也没办法送土根去学堂,亏得谢相公空了在家教土根认字,咱们夫妻感激,就这几个馄饨都不够束脩呢!”

此言一出,刚刚还嫉妒谢良臣的人现在改嫉妒孙家夫妻了。

谁家束脩是几个馄饨就能抵消的?可认字了却不一样,便是不去考功名,还可去药店当学徒,那出路可是宽得多。

其中有几个人闻言有些心动,在打听清楚了谢良臣是租住在孙家后,也起了念头,其中一个便试探道:“说起来我家离县学比这里还近些呢,周围也安静得很,谢相公要是以后不耐烦走远路,便可到前头门口有磨坊那家找我,我房费定收不了你高价。”

当面就来挖墙脚,孙家夫妻又好气又好笑,只不好得罪客人,没开口,却暗中观察着谢良臣的反应。

谢良臣倒没想换地方,左右这里他也住惯了,而且有时回来看书看乏了,教教孙土根写字,也能换换脑子,实在也没必要再换新地方。

于是婉拒道:“多谢这位大叔了,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先去大叔那里。”

这话咋听不像拒绝,但实际意思大家都懂,不过因着客气,所以那人也没生气,而是呵呵笑着应下了,还道一言为定。

吃完晚饭,谢良臣到底在离开时把多出的馄饨钱补上了,且为防孙家夫妻要再推,谢良臣只将铜钱放在桌上便起身离开,等他们反应过来要再还给他时,他已走远,而那边摊子又离不的人,于是只好作罢。

此时还是九月,气温依旧炎热,便是太阳落山之后热度也不减,偏偏古人尤其是文人十分讲究仪表整洁,所以便是夏天也得至少穿两件衣服,而且还是长衫,实在是热的很。

所以谢良臣每日都要洗衣裳,否则不到三天他就没衣服可换了。

唐于成与张筹也是一样,不过他们两人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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