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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个人,就显得特别空旷。
没有人会用早起的喷嚏吵醒他,然后愧疚地对他说,保证一定会尽快治好鼻炎,也没有人会和他一块儿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更没有人会因为害怕走夜路,而需要他时刻担心。
打篮球的时候没了那个人看着,好像即使投了个三分球也没那么开心了。
过生日的时候,也不再会有那个人给做的长寿面。
后知后觉的痛楚像是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一点一滴过去的细节侵袭而来。
英国潮湿而阴冷的空气里,仿佛都残留着那段感情的痕迹。
他只能回国。再也没碰过篮球,没过过生日,没过过任何西方节日,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将精力全都投入在工作里,用工作去填满生活的空缺。
然而那个人一出现,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水,他怎么能不恨。
可是恨的同时,又在想念。
他不肯说还爱。
可是席嘉却觉得他的回答比直接说爱还让她难受。
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为什么要对那个再三放弃了他的女人念念不忘,哪怕连一点点趁虚而入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席嘉边哭边笑,像是嘲讽他又像是在嘲讽自己:“是不是人都爱犯贱,喜欢的人越是对自己不好,就越是放不开手。”
她喜欢贺明涔的一切,甚至包括他的专情。
然而可笑的是,这份专情并不属于她。
“明涔,我虽然喜欢你,但也没有办法做到像你这样,我对你,可能就是求而不得吧,这么多年,就慢慢变成一种执念了。”
贺明涔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席嘉平复了一下情绪,柔声说:“喻幼知的选择你也看到了,她去找贺明澜了,就这次,你给自己一个解脱的机会,也给我一个求而得之的机会吧。”
说完,她朝他靠近,看着他那双近在咫尺漂亮却阴郁的眉眼,想要吻他。
贺明涔皱眉,很快偏过头去,伸手推开了她,低声说:“我犯贱,你就别犯了。”
第65章
“凭什么你能犯贱我就不可以?”席嘉反问,“贺明涔,在喻幼知还没出现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了,我明明比她早了那么多年认识你。”
贺明涔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很轻地叫了声她的名字:“席嘉。”
席嘉立刻期盼地回应:“什么?”
他垂了眼,疲惫地说:“我没那个力气了。”
席嘉不忍地撇开了眼。
她何曾看到过他这样,在她眼里,她喜欢的是那个臭脾气又傲慢的小少爷,是那个被众人围绕、骄矜耀眼的贺明涔。
如今他却说没有力气了。
没力气再去那样爱一个人。
一个人这辈子能有多少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在年轻的岁月里,他已经把自己最热烈最青涩的那份感情都给了那个人,却没有得到好的回报。
席嘉凄凄笑了两声。
多年以来的单相思,最后打败她的不是情敌喻幼知,而是贺明涔。
她突然就觉得好生气。
她这么喜欢的人,喻幼知凭什么不珍惜,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
喻幼知算什么东西啊,从一开始就在两个男人之间不断地游移,先喜欢这个又喜欢那个,她有什么资格当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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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酒店房间内,喻幼知正坐在床边,看着随行的私人医生替贺明澜打完了针,又严肃地对他交待了种种事宜,并告诫他以后绝对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
贺明澜脸色苍白,顺从地点了点头。
医生出去后,喻幼知思虑良久也没张口,还是贺明澜先问她:“明涔把你关在哪儿了?”
她一愣,如实说:“就楼下的房间。”
“酒店房间吗,那你完全可以逃出来,”贺明澜敏锐地猜测,“他是不是把你绑起来了?”
差不多,没有绑那么粗暴。
喻幼知没有说,多一个人知道贺明澜滥用警械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她转了话题,小声问:“订婚宴就这么取消了,你请了贺家那么多亲戚过来,能跟他们交待吗?”
贺明澜微微挑眉:“你知道了?明涔跟你说的吗?”
“嗯,”喻幼知垂着眼,还是问出了口,“明澜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明澜看着她,突然勾了勾没有血色的唇,没有镜片遮挡的眼底内神色莫测。
“所以你不是因为担心我才从明涔身边跑过来看我,而是过来质问我的?”
喻幼知诚实地说:“都有。”
“我之前说过,我讨厌贺家,”贺明澜语气平静,“说实话,我情愿自己当初因为没钱治疗直接就在几岁的时候死了,也不愿意我妈签下那份断绝书,然后把我丢给贺璋。”
刚来这个家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凡事小心翼翼。
大人们不喜欢他,他没有办法改变,但是明涔弟弟还很小,他想,如果他对弟弟好一点,是不是在这个家就能有一个稍微亲近的人。
可是没有,弟弟最钟爱的变形金刚丢了,大人们都哄他说给他买个新的,弟弟不要,于是他找遍了家里,终于替弟弟找到了它。
他把它还给弟弟,然而第二天却在家里最显眼的垃圾桶里看到了它。
就因为他这个作为私生子的哥哥碰过,所以明涔连最喜欢的变形金刚也不要了。
贺明澜突然苦笑了一声,说:“我以为我妈是被逼无奈,可是后来我偷偷去看过她,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她又生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很健康,她过得很幸福,所以是我自作多情,那份断绝书,对她来说是其实是种解脱。”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不被需要的孩子。
既然不被人需要,那为什么又要把他生下来?
他说:“我讨厌姓贺,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宁愿不要出生。”
“所以你——”
贺明澜冲她笑了笑:“猜到了?”
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单个的人,不是喻幼知,也不是贺明涔。
而是整个贺家。
在场那么多的客人,那么多的眼睛和嘴巴,甚至都不用等上一夜,这桩兄弟相争的八卦就会成为大部分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贺家是军政世家,周围的视线实在太多,凡事不得不低调,面子远比里子重要,最忌讳传出这样的八卦和丑闻,一点点的流言蜚语就能压死很多人。
“我和周斐还有江天宇接触也并不全是为了你,”贺明澜说,“他们做生意的手不干净,我代表贺家和他们应酬谈生意,树大招风,有心之人如果盯上,光是数不清的检举信,就足够贺家那些在政府机关工作的人吃不少苦了。”
喻幼知细声问:“所以你利用了我和明涔?”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