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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时机不对,燕瑰都想点头附和。

原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王至臻接着说:“我做出这种事情,自然是做了赴死的准备。你们看,公主身上的嫁衣漂亮不漂亮,我亲自选的红色布料……”

他说的便是裹在燕瑰身上的那件红色大氅,衣服鲜红如血,的确很是喜庆。

燕瑰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说时迟那时快,一直试图拖延时间的羽林郎举起了手,藏在远处的弓弩直奔着王至臻的心脏而来。

但在同一时间,王至臻用那把匕首,非常利落的捅入了燕瑰的心窝。

他这几日寻过很多次,绝对一击即中,不偏不倚。

“我做到了,做到了,让你为我心痛!我做到了!”

这两日以来,在燕瑰耳畔念叨了她好多次她根本没有心的少年郎疯疯癫癫的说。

漂亮的丹凤眼带了笑,他心满意足的倒在了燕瑰的怀里,然后整个人就被羽林军的剑扎成了刺猬。

“至臻!”“殿下!”

在山洞门口的人终于冲了进来,但是后续的反应,燕瑰脑袋一歪,彻底看不到了。

临死之前,齐国顶顶尊贵的长公主想,要是有下辈子,她绝对不要死得这么窝囊。

齐国皇宫,窗外电闪雷鸣,殿内却安静祥和。

躺在嫩黄色帐子里的少女似是遭了梦魇,身体猛的一颤。

“殿下……殿下?”

一身绿色宫装的温柔女子执了宫灯,轻声细语的呼唤。

帐内的人直直的坐起来,后者才小心翼翼的挑开帘子的衣角,然后看到了一张秀丽至极,却冷汗涔涔的脸。

显然,长公主这是被魇着了。

她着急安抚:“殿下,没事了,您方才做的是梦呢。”

燕瑰有些迟钝的歪头看着她。

半晌之后,她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一刻,天还未亮呢。”

燕瑰无须上朝,因为是皇后和皇帝的嫡长女,备受宠爱,大多规矩也不需要守。

完全不像那些妃子,须得拂晓就起来打扮,晨昏定省日日不落下。

大宫女绿芙道:“殿下可要喝点安神茶,再睡一会?”

燕瑰披了件薄薄的粉色褂子,起身绕着她的屋子走了一圈。

她赤着脚,鞋子都没有穿,脚底下细腻的长绒羊毛毯挠得脚掌微微有些痒。

她的目光停留在梳妆台的一个木制的小摆件上。

尽管她不太能记得人的脸,可为了不教人看出来,她花了很大力气去记自己身边的东西。

倘若她的记忆没出岔子,这个小摆件在三年前的时候,就叫她不小心掉进火盆里给融了。

燕瑰忽而问:“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这话着实没头没脑,但燕瑰不笑的时候,还是很有天家威仪的。

那宫女试探着给了几个答案:“今儿个是永和三年,也是您定下婚事的次日。”

婚事!

燕瑰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给本宫洗漱,不,就这样!”

燕瑰看了眼镜子映照出的自己,弱不胜衣,苍白可怜。

就这样就很好。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好像是回到了六年之前。

夫君虽然是早早相看的,可燕瑰的婚事却不是幼年时便定了人选的。

毕竟人长大了就会变,青梅竹马也会变心。

所以燕瑰和王行空的婚约,是在她及笄一年之后定下,约定好留宫中几年,十九岁再完婚。

近期的记忆在燕瑰的脑海中鲜活起来,但梦境中的惨烈,依旧让燕瑰心尖颤。

为了避免发生“梦境”中的悲剧,她要退婚!

第2章 (修)

如今是初冬,前日长安城还落了场鹅毛大雪,宫墙上一抹雪白还未曾化个干净,燕瑰穿了单衣出去,只吹了个冷风,便打了个哆嗦,回去重新披了件厚实的披风。

她喜红,骄阳似火的色调,皇帝也说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该穿的鲜亮些。

比起妃子和妹妹们钟爱的花花绿绿,燕瑰更喜欢纯色的衣衫,这种亮眼的火红色占了她衣服七八成。

宫人拿了燕瑰平日里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过来,但这一回看到那抹红色,燕瑰不受控制的打了个激灵,染了血色的画面便浮现在她眼前。

“收起来,换那件白的,不,换那件黑貂皮。”

她死的那一日,穿的便是件白色衣裳,鲜红的血把纯白色染得煞是好看,也教她难以忘怀。

黑色好,黑色安全,而且更显得脸白。

裹在绒绒的黑貂皮里的燕瑰坐着马车入了未央宫,刚到未央宫,天才拂晓。

御膳房那边养着的大公鸡仰着脖子喔喔的发出了黎明的第一声啼鸣。

请安的妃子都没燕瑰早到,纵是来了也得规规矩矩的候着。

服侍燕瑰的大宫女下车去打了个招呼,便有宫人谄媚迎上来:“不知是长公主驾到,您且进来,奴为您通报一声。”

毕竟是皇后亲生女,且是万分受宠的长公主,这天寒地冻的,把人冷坏了,他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母后可是未起,若是如此,无须叨扰她,本宫且等着便是。”

燕瑰今日里是来气人的,自然得先卖乖。

她本是小辈,哪有让长辈为她早起的道理的。

说是如此,皇后身边的梅姑姑还是为燕瑰通报了一声。

皇后浅眠,向来醒的很早,只是梳妆打扮便要一两个时辰,对着请安的妃子要雍容大方,对女儿却不用顾忌这么多。

从侧殿到里头,还有一段距离,燕瑰把怀里塞的手炉丢给自己的侍女,外头罩着的衣服也解了开来。

等入了殿内,她似乳燕归巢,口中唤着:“阿娘!”

少女本就生得纤细曼妙,腰肢柳条一般,极其轻盈的扑了过去,直接伏在皇后膝上。

她仰着脸,双眸盈盈水光潋滟,声音软绵绵的:“阿娘~”

燕瑰往日总是盛装打扮,拿足了长公主的架子,今日却脂粉未施。

不,还是施了点的,在眼角抹了些许防水的胭脂,脸颊擦了些服帖的粉,看上去似是生了场大病,如今大病初愈,病恹恹的好不可怜。

“我的宝器,今儿个吹得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都说女儿是亲娘的小棉袄,燕瑰算得上贴心的。

燕瑰及笄后便搬出了未央宫独自居住,初时还是日日来未央宫吃点心。

可随着她年纪渐长,功课忙碌,同皇后相处的时光便少了。

两宫之间坐马车也得花上不少时候,做亲娘的,也舍不得女儿受每日请安的罪。

自燕瑰出未央宫住,这还是这几年来,头一回天不亮便来她宫里。

睁开眼睛就看到女儿,皇后好似回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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