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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此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程锦坐在珍珠身边也听着这个故事,听得说道表妹死后,周公子欲追表妹而去时,周遭一片啜泣声。待听得周公主和表妹两人白头偕老后,周遭都是一片欣喜的感叹声。珍珠也是先哭后笑的,竟吃光了一袋子栗子。

程锦是既不啜泣,也不欣喜。她并不在乎周公字与其表妹如何情深不悔,又是如何百转千回终成眷宿,这种情深似海的故事她上辈子都经过了,只不过她并非故事里的表妹,而是只略提过几句的那个婚后备受冷落,还要及时死了将身体让给表妹还魂的桂家姑娘。

说过了这个故事,说书人又说了个相许十生十世的故事。程锦一听,如今夜已深了,这十生十世怕是讲不完,要留着明天继续引人来听的,程锦明天可没时间再来听故事,而且不定又听到什么让人憋闷的故事。程锦索性就站起身来,牵着珍珠与彦桓往回走。

“唉,周公子当真是一往情深之人……”珍珠还在回忆着方才听来的故事,就突然顿住,低声道,“那不是简大夫么?诶,他旁边的不是徐银匠家的姑娘?”

程锦看过去,就见简行之和徐银匠的姑娘正提着的小灯笼走在不远处,简行之为人羞涩,徐银匠家里的姑娘也是个腼腆的。两个人挨着一块儿走,两张脸都红通通的。因集市上的人多,简行之小心护着徐姑娘,一手提着灯笼,一手为许姑娘挡开别人。简行之的手腕上帮着一条红线,与徐姑娘手腕上的红线竟是一样的。

程锦见他们这样,就忍不住笑了。原本她就觉得简行之很好,现在更觉得简行之好了几分。

什么情深不悔,生死相随?程锦上一世就是被顾珏那痴情之人给坑了。现今在程锦看来,好的男子合该是简行之这样,和哪个女子在一处,就该对哪个女子一心一意的好。既与一个女子成亲,就什么前情旧事都应该尽数抛了。哪有一边娶妻,一边记挂着别人的道理?

她程锦上辈子的眼光不好,这一世的眼光竟然不错。

程锦再一想,若不是她重生回来,让简行之避开祸事,徐姑娘哪儿能觅得佳婿?

程锦便宽慰许多,先前听那个故事所产生的些许憋闷,就全散了。上辈子程锦与徐银匠家有些来往,与徐家姑娘也见过几面,知道徐家姑娘嫁得并不好。如今徐姑娘能与简行之在一处,依两个人的性子,往后余生怕是连架都难吵起来的,但是一段很好的姻缘。

“简大夫他……”珍珠还想说话,却被程锦拉住,扯到了避人的地方。

程锦忙捂了珍珠,低声道:“别喊,到时候让他们听到了,他们会不好意思的。”

珍珠探出头又看了简行之与徐姑娘一眼,皱着眉头,扁着嘴:“我还以为简大夫能等一等姑娘的,想来像周公子那样痴心的男子还是少的!”

彦桓在一旁听了珍珠的话,明白过来珍珠话里的意思,就立即探出头去看简行之。彦桓先前也见过简行之几次,只记得简行之很和气,对简行之其实并不厌烦。

但彦桓如今只看着简行之的背影,就觉得简行之突然面目可憎起来。面甜心苦的人多了,别看简行之看起来和气,难保就不个表里不一的人。而且简行之走路的仪态不够端正,脑袋也太大了些,只提了一会儿灯笼竟然还要换下手。想必骑马射箭也是不会的,如此羸弱,怎能为夫?

待彦桓想到听珍珠话里的意思,程锦与那简行之的事大概已经过去了,彦桓才心气稍平,再看简行之也不觉得太过可憎了。但简行之就算大概是个不错的人,也不能成程锦的夫君,程锦的夫君最起码骑马射箭上,应该比得过他彦桓。若连他不及,那是万万配不上程锦的。

“都已过去的事,自然各寻各的姻缘,何必再等什么呢?以后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程锦忙拦住了珍珠。

程锦说着,笑了起来:“我看简大夫这样很好,比那个什么痴情的周公子要好多了。你当情深是什么好的?有的情深之人最是可恶,比如那故事里的周公子,既无法违背母命,不能跟表妹在一起,另娶了桂姑娘。他就该对前面的情意撂开手,对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他却成了亲,还冷落妻子,害得妻子抑郁而终。”

“而他在听了表妹去世的消息后,竟然不顾父母家人,自己寻死去。早有这份胆气,当初怎就不敢违背母命跟表妹在一起?这是有鬼神的故事,倘若没有呢?表妹因他的懦弱而死,桂姑娘因他的冷漠而死,他的母亲知道他的死讯,大约也得伤心而死。他这样的人,有怎么好的?”程锦说着,摇了摇头。

程锦是在骂那周公子,也是在骂顾珏,更是骂上辈子的自己。

珍珠从未听过这样的话,皱眉道:“姑娘说的是有些道理,可他们都说深情的男子好呀。”

程锦笑道:“可不能能因为自己的深情去拖累别人啊。营生也不管,事业不顾。把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家里妻子儿女,都狠心抛下了。伦理纲常全都不在意,只追着一份男女私情去。这算什么好人?所谓的深情之人多为偏执狭隘,不好相交。但凡心胸开阔一些,又有事业要奔走,哪里能只追着一个人去深情?”

程锦这话说完,彦桓便猛地抬头看了程锦一眼。

说到深情,彦家的男儿倒是出了好几个痴情种子。从成帝开始,就为了皇后空置后宫。待到他的父王,就更为深情了。自他母妃薨逝之后,父王就没再亲近过一个女子,将他这个独子当做仇人一样看待。

彦桓念及自身,很是赞同程锦的说法,便点头道:“深情之人确实多为偏执,我也不喜欢那样的人,将来也必然不会去做那样的人。”

珍珠见彦桓这样说,虽心中仍疑惑,却也立即道:“嗯,我也不做那样的人。我还有姑娘,还有嫣姐姐,还有流月姐姐,还有胭脂铺子要顾……”

珍珠说着,看了眼彦桓,勉为其难地加上了他:“当然还有小珊瑚要照顾,我也不能去做那深情的人,去追着哪个儿男子去死。”

程锦没想到因为一段说书人胡诌的故事,一个简行之,竟然扯住这么些话,竟还让彦桓和珍珠互不相让的争着表明不去做那深情之人来了。

程锦便笑道:“今天是七夕,合该祈求姻缘的,哪里像这么样互相比着不做那等深情之人的。这些痴话若是让别人听了,怕是要笑得。我们去找嫣姐姐吧,她刚才正看胭脂水粉呢……”

程锦她们找到关嫣后,珍珠才猛然想起自己竟还有个摊子要顾。珍珠当下就知不好,见关嫣并不先发怒,反而对她笑眯眯的,珍珠就更加心慌,一路都很忐忑。

等回到程家,珍珠挨过关嫣的罚,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

程锦又忍着顾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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