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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竟像是一片湖水一样透亮……

这一份心思,更是世间少有了。

便是见愁,与曲正风接触也不算少,思考的却也不如谢不臣多。

甚至,她有一种“谢不臣口中的曲正风之性情才是其真性情”之感。

到底当年诸子百家,锦绣诗书满腹,手作八股亦能令人拍案叫绝。其布局也,其算计也,其谈吐也,立于千百士人中,从不输半分,乃人中龙凤。

非胸有韬略之人,绝难有今日之所见所闻所言。

见愁想起昔日种种来,一丝嘲讽,伴着哂笑,便挂在了唇边。

众人皆不言语。

只有如花公子微微眯着眼,瞧着站在前方的谢不臣,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

横虚真人点了点头,思量片刻道:“曲正风入魔,盗走崖山剑,崖山同道已派人戮杀之,倒不担心他为祸。因其破坏,隐界之行未竟其功,正好这几位小友都是本届小会之中的佼佼者,回头你便带着他们再走上一遭。”

“是。”

谢不臣略一点头。

“至于出发的时日……”

原本是打算等谢不臣归来,便即刻出发的。

只是如今……

横虚真人目光从谢不臣身上一划而过,续道:“出发之日,便定在明日清晨吧,山前见即可。不臣,你留一下。”

这是师徒将要叙话。

见愁眸光一闪,目光从横虚真人毫无异样的面容之上略过,只并着众人一同行礼退出。

于是,殿中只剩下了师徒两人。

慢慢从座中起身,横虚真人仔仔细细看向了站在殿中的谢不臣。

表面上,的确没有半点的心绪波动。

这是他挑中的、上天挑中的,心性绝佳之人……

“便是骤然之间出手,你也不该避之不及,还受了伤。”

“弟子斗盘如今两丈五。”

谢不臣并不辩解很多,只说了这一句。

于是,横虚真人慢慢摇了摇头,想起那叛出崖山的曲正风来,过了许久,他才道:“终究祸患。”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句“祸患”指的到底是什么。

谢不臣在殿中待了许久。

原本在外痴痴等待的顾青眉,没有等到他出来,却被听闻了消息的顾平生铁青着脸拎走。

等到谢不臣出来的时候,清晨的日头,已经沉落到了西山之下。

暮色里,霜染的层林越发灿烂。

他从山道上折转了方向,便顺着林间的小道走,踩着满地的落叶,有细小的响声,起起伏伏。

青色的衣袍,被厚重的暮色覆盖,透着几分难言的沉闷。

绕过了几条回廊,又行至陡峭山岩边,顺着窄得只容两人经过的石道走去,很快,前方流淌的小石溪以汇聚成瀑流从高处落下。

月已慢慢出来,照得那坠落的飞瀑,如乱溅的白银珠玉。

侧面不远处较为平整的地方,搭建着一座简单的木屋。

月色下,透着几许安宁之意。

谢不臣披着漫天星月,缓缓行至木屋前,两扇简单的木门紧紧闭锁,黄铜小锁上沾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应当没人碰过。

他平静地抬起手来,将那铜锁的钥匙从门上取下,握在左手上,便执了铜锁,要将钥匙捅进锁眼里。

只是……

试了几次,他的手竟抖得厉害,几次都未能将钥匙捅进去。

那一瞬间,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右手还攥着那一把黄铜小锁,左手却慢慢摊开了。

同色的钥匙,有着并不很明亮的金黄光芒。

像是浮动在湖面之上的金色,它折射的光芒,也在微微闪烁。

他的手,并不似他以为的那样稳。

飞湍瀑流迸溅,在宁静的夜里,竟也透出几分喧嚣味道。

手指修长,月下似有几分莹润如玉之感。

谢不臣垂眸望着自己这一只手掌,这……

几个时辰前,曾凝聚了江流剑意的手掌,险些出手的一击……

它在轻微地颤抖。

不受他控制地。

手指一根一根,重新收紧来,握住,仿佛怕它们脱出掌控一样。

他想起了白日里遇见的人,眉眼,神态,举止……

闭了闭眼,谢不臣似乎想将飘荡在脑海中的某些东西,都驱除出去。

重新睁眼,已是一派的深邃平静。

这一次,他重新捏了钥匙,手似乎不抖了,很快钥匙便碰到了锁芯,有“咔”的一声轻响,锁开了。

“咚。”

放手时,小锁碰到木门之上,夜里发出了突兀的一声响。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有些悠长。

他站在门前,两手慢慢将门推了开。

木屋内没有点灯,昏暗的一片,只有模糊的影子。

隐约能看见几处放在窗下案上的灯盏,几张搁着纸笔的桌案,书格之中放着一册一册泛着墨香的书卷,低矮棋桌摆在东南窗下,有一角明亮的月光照着,干净的棋盘上未置一子。

侧面的墙上,悬着几卷信笔的书画,一柄乌鞘凡剑隐没在昏暗里,亦看不分明。

空气里浮动着微尘。

一切,都是他离开之时的模样,除却灰尘新覆,一切如旧。

第169章 一夜杀心两处同

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谢不臣终于还是慢慢抬步走了进来。

脚步很轻,近乎无声。

返身将门合上,声音则显得短促。

屋内太暗。

只有窗角上有一点月光透入。

谢不臣望着那一片月光有一会儿,脑海之中,却有无数旧事,纷至沓来。

“斩情根,断尘缘。若要求道,须舍尽一切,汝以何证之?”

“人为肉体,为凡胎,心为七情六欲所系,难离酒色财气。”

向着点不受黑暗的影响,朝着左边走去,摸到了灯盏,轻轻一吹灯芯,便有一簇浅红色的火苗在灯盏之中燃起,照得盏中灯油一片明亮。

灯火微微闪烁,照得他眸光也微微闪烁。

身影被灯火投落在地面之上,拉成一道浓黑,越是瘦削,越是显得孤零零。

整个木屋之内,一下明亮了不少。

谢不臣又向着下一盏灯走去,一盏一盏将屋内的灯火都吹亮,于是便见满室生辉。

只是站到最后一盏油灯前面的时候,他望着那被烧成了墨黑色的灯芯,却忽然有些恍惚。

灯火里,仿佛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她站在另一盏灯前面,刚刚点亮的灯火,还有些细弱,瞧着不甚明亮。

素手一翻,她将头上简单的银簪拔下,用尖尖的那一头,凑近了灯火,轻轻拨动了一下。

灯芯动了一动,火焰亮了些许。

周围的光也亮了些。

于是,站在灯火之畔的她,身影,面庞,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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