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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令人安稳的声音,虽然他的目光一直在别处。
“怎么看出来的?”他嘴角愉悦地勾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吧。”王澜把自己摆正在朋友位置,因此也能心平气和谈论他的私人感情,“她的眼睛在逃避你,这很反常,通常女孩子的眼睛都会习惯性黏在你脸上,我很好奇啊老同学,你们什么关系?双方家庭有世仇?”
林季延对此讳莫如深,只是含蓄道:“我们的故事,有点漫长。”
所以,他终于承认了,当年在黄石公园仰望星空提起的意中人,是刚才那个亲昵叫“愿愿”的女孩。
多年悬案在今天一朝解开,王澜心情微妙,有些酸涩也有些恍恍然。
就像一场迷雾一般的美梦,今天终于醒来。
“好小家碧玉的女孩子,原来你喜欢这种白净清纯挂的。”她面上落落大方,因刚回国,并不认识电视上频繁出镜的记者许愿,又遥想当年,不由促狭笑了,“我当年也很白净清纯,结伴去图书馆的日子也不少,怎么不见你动凡心?”
明亮如白昼的银河里,林季延的脸被一种近乎温柔的光包裹,此刻的他,面部轮廓柔和,刀锋入鞘,甚至不是那个王澜熟悉的惜字如金的林季延。
“小家碧玉吗?”他有些无奈,“你是没有见过她有多狠。”
“是我见过最狠的女人。”
“所以……”王澜小心翼翼,“对你也狠吗?”
“对我最狠。”
他嗓音里隐藏的落寞情绪,王澜窥听出来了,她讶异地看向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她说,“你可是无所不能的林季延,是很多普通人眼里的天才。”
林季延听后笑了,“林季延从来不是无所不能。”
“何况,天才和疯子,也就是一线之隔。”
“Laney,你知道吗?我差点就成了疯子。”他幽深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是她把我拉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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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晓暮是典型月光族,兜里有钱就想往外花,吃完火锅拉着许愿在银河里走路消食,一见打折季来了,就想买美美的新衣服新裙子,想要花枝招展走在工位中间,得到新进实习生小弟弟的青睐。
她自己一连试了好几件,也怂恿许愿试穿,品牌专卖店的导购也卖力推荐,可两人嘴皮子都说破,奈何许愿就是摇头。
“我衣服够穿,没有这个需求。”
这理由头一个不能令齐晓暮信服,“可别蒙我了,你穿来穿去那几件旧衣服,我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穿来穿去牛仔裤,洗得都发白了,我就压根没见你穿过裙子,还有我想起来了,这几年我就没怎么见过你穿新衣服,愿姐,我们女孩子青春只有一次,你不能委屈自己啊。”
许愿温吞不发表意见,眼睛情不自禁飘向店里那些花花绿绿的漂亮衣服,还年轻,当然有向往,可最后还是坚定摇头,连简单的试衣服都不愿。
“愿姐,试试吧,试试又不要钱。”
被逼得没法子,许愿才红着脸,慢吞吞说实话:“试了就会很想要,所以还是不要试了。”
这解释把齐晓暮这个小姑娘搞得满脸问号:“愿姐,干嘛要委屈自己,咱们辛苦挣钱就是用来花的啊。”
“而且你妈妈好厉害好成功的样子,你还有林律师那样的富二代哥哥,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富二代。”她最后迷惑总结,“愿姐,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神秘代名词。”
家里那点事,许愿无论如何无法和朋友分享。
她也习惯了将心事揣在心里,烦闷彷徨,都由自己默默消化。
不知道从哪一年哪一天起,她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她要刀枪不入,她要未雨绸缪。
“钱是要用在刀刃上的啊。”她含糊其辞地搪塞,态度极好,却还是紧闭心门,不愿意做过多解释。
齐晓暮满载而归,两手都拎了袋子,终于肯放过陪逛的许愿,两人准备打道回府。
不想,只逛街这点时间,天色大变,外面下起绵绵不绝的大雨,淅淅沥沥的雨滴又急又快,打乱了晚上人们的出行计划。
更不巧的是,在两个女孩子和一群人被困商场门口,犹豫不决地商量着怎么冒雨回家时,林季延和女伴也从商场里出来,两拨人再次狭路相逢。
“这雨不小。”
清俊挺拔的男人恰好站在许愿身旁,湿漉漉的天与地,有人在雨中狼狈奔走,唯有他气定神闲地抬头赏雨,手肘弯起,搭着件薄西装,绅士站在哪里,哪里便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干燥清爽。
听到这道刻在灵魂深处的低沉声音,许愿错愕地望向身边人,他眼里却没她,在跟身边的王澜轻声细语讲话。
“还记得我们在Yale淋的那场雨吗?”
王澜随即漾笑:“当然记得,多亏你那件外套,至少保住我刚打印出来的paper.”
“想重温吗?”
王澜怔愣,看着语出惊人的他,登时没了平日的伶牙俐齿:“啊,那,当然想了。”
男人笑得好看:“手里的伞舍得不要?”
许愿的视线不听话地飘向王澜的手,果然有把黑色的折叠伞捏在她手里,然后就见她不做犹豫地将伞交到他手掌心,红唇艳艳,像是画中人:“有什么舍不得的。”
“等这场雨可不容易。”
雨声明明不小,雨中拥挤的马路也够嘈杂,怪许愿听力太好,还是听清了两人小声交谈的每一句每一字。
没有调情耳语,却足够温情,足以令人在雨中恍惚。
林季延手里有伞,却没有把它交给许愿,而是径直越过她,将它递到齐晓暮面前。
“齐记者,拿着吧,时间不早,早点回家。”
齐晓暮完全在状况之外,一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接收到他鼓励的善意目光,她踌躇着,把沉默不语的许愿看了又看,这才犹犹豫豫接过。
“谢谢林律师,那你们——”手里的伞实在是烫手,她的眼睛在林季延和他女伴来回巡梭。
“伞拿去用吧,不用担心我们。”
林季延将手臂上的薄西装抖开,撑在他和王澜头顶,王澜很有默契地靠过来,小鸟依人地躲在这一片干燥之下,纤手举着西装边缘,对他扬笑。
“Yesterday once more(昨日重现).”她说。
看得出来,她嘴角绽出的舒畅笑意,是出自真心实意,那眼神分明在说,只要和他一起,淋成落汤鸡也不在意。
林季延平静目光终于转向被冷落在一旁的许愿。
“这把伞是我同事的,愿愿明天下午四点送到我办公室来吧。”
他明确了还伞的时间地点,显然也不打算等她回应,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