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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不求诊脉:“脉象还行,我看看伤处。”
独孤不求面色古怪:“难道又要我脱衣?怕是不妥吧?我看王家人都不像是很有见识的样子,万一被误会,你不得不嫁我怎么办?”
“你想得太多了。”杜清檀瞅他一眼。
“第一,我隔着绷带就能摸个大概;第二,即便被误会,我也不会因此嫁给你。”
“呵~确实是我想多了。没睡醒,脑子还糊涂着。”
独孤不求哂笑一声,仰卧着一动不动。
今日即便杜清檀在他胸上摁个成百上千下,他也决然不动!
动了就是小狗!
“唔~”他闷哼一声,将手死死护住胸:“别碰我,我怕痒!再碰就要笑了,会死人的,你信不信。”
“说一句就行了,这么多废话。”
杜清檀放下食盒直接走了:“我要上工去了,老于会过来守着你,有事就叫。”
独孤不求冷哼一声,咧着嘴挣扎下床,先就去开食盒。
但见里头一壶麦芽山楂饮,是对症他胃口不好的。
再有一份热面汤,上头卧着两个煎得金黄喷香的荷包蛋,还洒了几粒翠绿的香葱段。
于是先吃面,再将麦芽山楂饮当作水喝,躺回床上慢慢养到天亮,叫老于头去杜家书房取书给他瞧。
老于头有求必应,杨氏也过来隔着门看了他一回,叫他放心,她这就和王娘子一道去给他寻房。
独孤不求又有自己的想法:“烦劳伯母,最好就在这附近,我也在国子学念过书,闲暇时可以指点团团。”
团团念书这件事,堪称杨氏之心魔。
她立刻就肯了,表情却也很奇怪,显得分外慈爱又别有意味。
“正之啊,我有个想法要和你说说,若是你听着不妥呢,就当伯母没说过。”
独孤不求被她笑得发毛,忙着道:“您说,我都听着呢。”
“你现在既然有钱,不如趁机盘个宅子铺子放着。
如此也就有了恒产,将来说亲过日子,岂不方便?
像你这般随意花用钱财,很快就没了,实在不妥当。”
杨氏笑容虽古怪,用心却是好的,就怕他这漂流浪荡,没个正当营生的少年郎不会经营。
“伯母说得很有道理。既如此,小侄便请托伯母替我一并相看罢。”
独孤不求再次强调,“如若买不着合适的,那也先租一个在这附近。”
“好好好。”杨氏特别高兴,和于婆小声说道:“你瞧,我就说他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多提醒提醒就好了。”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彼此的想法。
等到独孤不求有了一份产业,也就可以暗示他来提亲了。
俩孩子彼此熟悉,又相处得宜,那不是天造地设的好婚事么?
杜清檀并不知道杨氏又在瞎操心,她进门就得知,薛家老太太听说了她的事,要她也上一道延年益寿的茶饮。
“延年益寿的茶饮?”采蓝被吓住了,总觉得自家五娘怕是要完,然而又不能拒绝,毕竟是遇仙的人,总该有几份仙方罢。
杜清檀倒是不慌不忙。
先把给武八娘的松口蘑鸽蛋海参汤炖上,再给壮实郎做小熊饼,又做一份双皮奶。
这才问小怜:“我记得府上院子里头有松树,可否剪一些松针给老夫人做茶饮?”
第73章 医者,不是奴仆
院子里的松树,那是造景用的。
杜清檀上次就注意到了,只因那是药用的油松,用处颇多。
选取那长得清秀好看的松针,去除叶柄部分,剪成三段,用干净的软布包了搓揉洗净,再用清水泡上。
这得泡上至少两刻钟才能用,她便打算去给壮实郎和武八娘送饭了。
小怜忙道:“您就留在这里给老夫人做茶饮,婢子送过去就行。”
杜清檀一怔:“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后专给老夫人做茶饮,不管壮实郎和八娘了?”
小怜笑道:“当然不是。只是老夫人若有需求,肯定要先紧着老夫人来。主君那边若有需求,也是一样。但有客来,或许也要您忙一阵儿呢。”
这是把杜清檀当成了薛家的奴仆下人使唤。
然而杜清檀不是,她是士族,出身望族,现下也只是出诊,而非雇佣。
须知大夫不同于别的,一个病患应对一份诊金,相应也要负起那份责任。
也有那被当作客卿请入府中长住,专为一家人看诊的,那自是一家子老小病了,都该看顾,然而给的诊金也很丰厚。
杜清檀并未入府长住,不在此列,否则,便是慢待,便是冒犯。
倘若这次屈服,下一次便满府的人都可以来指派她了。
采蓝立时眉毛倒竖,张口就要怼回去。
杜清檀止住她,微微一笑:“孝道为先,这是正理,府上确实是仁善人家。但我只收了两份诊金,精力也很有限,同时照管三位怕是力不能及。”
这是拒绝?
小怜愣住了:“可是,这……”
杜清檀平静地道:“八娘请我过来,是为了给壮实郎治夜盲症。我也给她做药膳,是因为她后来又正式请托了我。
给老夫人做茶饮,虽然麻烦,也不是我的职责,我亦愿意看在八娘的份上,尽力试一试,算作给老人家的敬礼。
只药膳一途,非寻常厨事,需得精通医理药理,还需辩证施用,每日为病人问诊号脉,调整食谱,都是必须做的。
各人情况不同,所用药膳也不相同,否则就会出事。我非厨娘,不能大锅煎煮饮食,从我之手,端出去便要负责。
若是府上有意再请我为老夫人调养身体,我也需要看诊问诊之后,再行决定是否能诊。”
小怜听明白了,因无法反驳,难免有些不太开心。
也是怪她大意,杜五娘天天顿顿、笑眯眯地给喂好吃的,她也就以为这人很好说话,却忘了这是个抬手就能揍晕人的家伙!
“再不走饭菜就凉了。小怜姑娘若不放心,尽可以留在这里守着松针浸泡。”
杜清檀率先拎着食盒出了门。
采蓝回头,但见小怜垮着脸站那儿不动,显然是不高兴了。
于是颇有些担心:“五娘天天这么喂她好吃的,不就是为了和她搞好关系么?这就得罪了,万一和刘嬷联手捣鬼怎么办?会不会不要我们看病了啊。”
杜清檀平静地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要记住,医者,不是奴仆。你我是出来看诊的,不是打杂的,有所为有所不为。”
采蓝叹气:“怎么这样难呢?”
“总没有前些日子难。”
在强权面前坚持保留尊严,自来都是最难的。
杜清檀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有用,但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