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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个班,明天就能回家吃饭。”
蒋少野轻轻地说:“现在开心了?”
林改想到方才的心情,眼里浮起一丝阴霾,但还是笑着看蒋少野,“嗯!”
蒋少野舒了口气,双手撑着方向盘,头也靠了上去,“其实我呢,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什么不甘心的。”他安静地说,“一件事总没有那么容易就做到位,还债尚且要还二十年,酒吧停业一个月,那也不过是二十年加一个月,你说是不是?”
林改望着他,眨了眨眼睛。
车内空间狭小,刚刚曾泄漏出来的芋头的香气在车内缓慢地弥散,悠悠然像能把人的骨头泡软。车外的人们来来往往地踩在隔夜的水洼里,各自都有自己的烦恼。
“蒋少野。”终于,林改将便当袋又抱得更紧了一些,身子向驾驶座凑近,又伸出手去捧起蒋少野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这个姿势很新奇,蒋少野乖顺地像一只把下巴放在他手心的大狗,眨着眼睛等待他的话。
林改眼中的泪光还未消弭,望着对方的时候,还带有一些孩子似的倔强:“不会是二十年加一个月的。我们一起,一定能很快摆脱这一切。蒋少野,你不想过好日子吗?反正我想,我想和你一起过好日子。我是第一名,我什么都能做到。”
*
罗城高中,操场主席台旁边的体育器材室里,光线常年昏暗,窗外一米远就是其他建筑的墙,但缝隙之间,却还有葱绿的爬山虎招摇上来,往窗台上延伸,微风一吹,便无声地摇曳,像是拂动了一重又一重的波浪。
是春天,紧张的春天,活泼的春天,万物静谧生长的春天。
十八岁的蒋少野还兀自抓着林改的手臂,他呆呆地说:别、别哭了,再哭就成大花猫了。
林改看着他,突然又忍不住地抽了下鼻子。蒋少野。他说。我不想要这个结果。
这不是结果。蒋少野想了想,说。这只是……过程中的一个小挫折。
蒋少野。我做了那么多的错题本,可我还是会犯错,甚至会倒退,会掉落下去。蒋少野,我为什么总是改不了犯错?
所以你才叫林改吗?
蒋少野!林改一生气,甚至冒出一个滑稽的鼻涕泡。
蒋少野又忍不住笑。林改窘迫地捂住自己的鼻子,蒋少野找出纸巾,朝他膝行过来,两人一同坐在了鞍马底下。林改就着他手中的纸巾,用力地擤了一把鼻涕,脑袋便险险要歪进蒋少野怀里。蒋少野把纸巾揉成一团,眯着眼睛对准远处的垃圾篓,咻地吹了一声口哨,便让那纸团在空中飞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当当地落进了篓子里。
蒋少野低下头,便能看见林改头顶的两个发旋。他自己也有两个。据他小爸爸说,有两个发旋的孩子都特别倔强。他自己且不用说了,林改看上去软乎乎、轻飘飘的,但在有些时候,蒋少野还是能感受到他有一种刺人的锋芒。
被他这样盯着,在那栗色头发底下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过了半天,蒋少野才开口:林改,我觉得你不用改。
你说什么?那耳朵又轻轻地动了动。
蒋少野的手自顾自地握紧了又松开。
林改,你是第一名,你什么都能做到。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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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少野的直A词库+1:知性
三更完毕!嘻嘻嘻!
第65章 65
林改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不久后,他就拿了蒋少野店里的酒去生化学院找人重新检测,在等待结果的时间里,还跟远在北京的高畅谈妥,要把专利完全出让给高畅的公司。
这中间江应权又来找过他几次,打电话、发消息、甚至跑到学校。林改跟学院保卫科说了情况,把江应权登记上了黑名单,保卫科知道林改是校长引进的大专家,自然奉命从事。大概江应权在外头横行了大半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受挫。
再过几日,高畅发来反馈,说他们老总也想做汽车安全系统,要和林改签署独家买断协议,确保双方都不会再将专利分享给他人。林改当然是无比欢迎,这样,江应权再来烦他也没有用了。
那个人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让林改主动送专利过去?他偏不,他偏不让他得逞。
江应权这副态度,让林改愈发相信,自己的专利和江氏即将投产的新品有莫大关系——听方国琛说,市里又在重启对江应权新厂的风险调查,江应权不得不忙于应酬那边,反倒不再来烦林改了。
林改很清楚江应权是个怎样的人:他看似“需要”林改的专利,但其实并不真看得起这些东西的价值,即使它能帮助江应权的新品解决问题。在江应权的逻辑里,只要还有人情关系可以运作,就不必考虑内在的知识更新。
可是知识就是权力,真理将使人自由。
这就是林改的“战场”了,他从来不会在这里失败。
——只是林改不知道,当他在四处奔忙这些事情时,蒋少野的债主又一次亲自登门。
*
所谓的债主,在过去其实是他爸爸的合作商,被坑到倾家荡产,满肚子怨气,但对着孤儿寡母又没法发作出来,若不是太久没收到钱,大概也不想来见蒋少野。他们之间没有寒暄,也没有冷嘲热讽,蒋少野开了门,看见这几位叔叔也是愁云惨淡、筋疲力尽的模样,便淡淡地说了句“稍等”。
然后便换了衣服,跟他们一同去了趟银行,把自己卡里的余额都转了出去。
并不算多,但几位叔叔都看在眼里,账户上的确是空了。
“听说你结婚了?”在银行门外的秋风中,有人主动发了话,“恭喜啊。”
蒋少野恍然回头,笑,“啊,谢谢。”
另一位债主提出了比较实际的问题:“对象是哪里的?能不能帮你负担一点啊?”
“……”蒋少野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只说,“等酒吧重新开业,我就能周转起来了。”
对方面面相觑,只能说:“犟孩子。”
待他们都离开,蒋少野又在公寓楼下抽了根烟。
他知道林改这一阵一直在帮他酒吧的事跑前跑后,因为林改认定了这事和江应权有关,林改觉得自己负有责任。可突然闲下来的蒋少野,还是很不习惯。
他不习惯接受林改的帮助。
在他们的肥皂泡里,他总应该是去哄着林改的那一个。肥皂泡外面的生活,他都会自己处理好。
哪怕是八年前,他陷入最绝望的境地,没有地方可住,只能在病房外冰冷的等候席上睡觉,被医生赶出去后,便只有躺在花坛上看星星——哪怕是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想起过林改,更不用说怨恨他。
他的脑子里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