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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徐焕都已经呕血了,怎么会突然变好?

他思来想去,却全无头绪。

耳边响起一声惊雷,随后大雨倾盆落下。

昨晚他赶得急,压根没带伞,转眼便淋成了落汤鸡。

随从禀道:“公子,您先到檐下避一避,小的去借把伞吧?”

方翼摇了摇头,哪有心思等什么伞,就这么冒雨回了家。

他家住在城南一间小院里,是早年他刚进衙署的时候置下的,哪怕后来发达了,也没换成大宅子。

老仆给他开了门,惊呼:“公子怎么淋着雨回来?伞呢?”

方翼示意他小声些,不要惊动旁人。

可屋里已经传出了声音:“阿翼,是你回来了吗?”

方翼收起满腹心思,露出笑容:“母亲。”

随后,丫鬟扶着个满脸老态的妇人出来了。

按说方翼也就二十出头,他母亲年纪并不很大,可这妇人面容却很苍老,瞧着起码五十多了。

这却是因为,方翼自小丧父,母亲独自将他抚养长大,吃了不少苦。

方母关切地看着他:“怎么淋成这样?赶紧去擦擦,可别着凉了。”

“是。”

方翼进屋换衣服,听母亲站在外面,絮絮叨叨地问着:“你去了这几天,可把黄大夫请回来了?大人是不是有救了?”

从外地回来,方翼便直接去了刺史府,方母并不知道徐焕病危的事。

方翼心烦意乱,含糊地回了句:“黄大夫晚些时候才到,大人看着还不错。”

听他这么说,方母放心了一些:“没事就好。大人对我们母子恩重如山,若不是他,你读不上书,也不会有今日。阿翼,你要好好报答大人。”

方翼没回答。这些话他已经答过很多遍了,从少年接受刺史府的资助开始,一次一次,答了无数遍。

方母又问:“两位小姐呢?你要经常去问候,她们年纪还小,忽然遇到这样的事,心里一定很怕……”

方翼忽然恼火起来。

怕?怕的人是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做的局,莫名其妙就没了。他现在想起季经的态度,就安不下心来。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

第6章 能治

那位做过御医的黄大夫,傍晚到了。

他还真诊断出了异常,说道:“这位大人的脉相好生惊险,乍看十分平稳,精血却亏空严重,好似凭空丢失一般。怪哉怪哉。”

前世,这位黄大夫赶到时,父亲已经去世了。这会儿徐吟听他这么说,可以肯定方翼是故意的。

他怕黄大夫发现父亲中的是蛊,特意拖延时间,令他赶不及救治。

徐吟在心里冷笑。

她恨方翼恨了九年,前世一路跟到边关,赔上性命也要将他斩杀。先前一回来,瞧见方翼她就想动手,只是父亲的命更重要,暂且将他放下罢了。

那边季经问:“黄大夫,大人现下情况如何?可还能治?”

这黄大夫果然是个有脾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家属?张口问能不能治,不会讨个口彩?”

“……”看病还要讨口彩?

黄大夫一边从药箱里摸东西,一边絮絮叨叨:“你家大人也是命大,精血都快熬干了,居然还活着。这要换成别人,怕是已经成了人干。来来来,让老夫瞧瞧他怎么熬到现在的。”

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季经突然很后悔。这黄大夫看起来像个医疯子,别是把大人当成什么新奇的玩具吧?

黄大夫抬手将徐焕的衣裳解了,“咦”了一声。

自从徐焕病倒,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季经已是草木皆兵,这一声就让他紧张了起来,忙问:“有问题?”

话才说完,再次挨了记白眼,黄大夫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生怕不出问题是吧?”

季经只得道歉:“对不住,我说错了。”

还好黄大夫没纠缠,指着徐焕胸口,说起了病情:“这是下过针?这几个穴位有意思啊,不像是治病,倒像是逼毒。哎,你说清楚,你家大人先前还得了什么病?这可不是坠马能造成的。”

听了这番话,季经对这黄大夫刮目相看。难伺候果然是有真本事,看了这么多大夫,只有他完全说对了。

“季总管。”屏风后传出轻柔的女声。

季经请示:“小姐。”

“让他们都下去吧。”

“是。”

看着门关上,黄大夫这会儿倒是警觉起来,说道:“你们该不会想灭口吧?”

屏风后传来笑声,接着有人道:“大夫这么说,莫非被人灭过口?”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谁不知道他御医做不成,就是得罪人的缘故?黄大夫拉着个脸:“是呀,站在这里的是鬼呢!”

随后看到屏风后出来的少女,黄大夫喃喃接了后半句:“不,见鬼的可能是我……”

“你说什么?”季经不乐意了,自家小姐美得跟天仙一样,他居然说见鬼?

黄大夫倒是理直气壮:“世上哪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季经哽住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姐妹俩不由一笑,倒没觉得黄大夫轻狂。他都六十来岁的人了,夸她们就跟夸自家孙女似的。

徐吟道:“黄大夫,您说的不错,就在昨天,家父逼过毒。”

黄大夫来了兴趣,忙问:“果真中毒了?中的什么毒?有点稀罕啊,老夫方才号脉,没找到一点中毒的迹象,怎的逼毒能逼得这么干净?”

徐吟看了季经一眼。

季经拿出一个瓷瓶:“黄大夫,便是这个东西。”

黄大夫接过去:“是什么?”

他拔了瓶塞,先闻了闻,没闻出来,倒到帕子上一看,却是只米粒大小的虫子。

“啊!”黄大夫叫了一声,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指着虫子喊道,“蛊!是蛊对不对?”

他叫得大声,季经生怕被人听见,连忙做噤声的手势,甚至恐吓他:“黄大夫,若是让别人知道,我可真的要灭口了。”

黄大夫捂住嘴,连连点头,乖巧得仿佛刚才噎人的不是自己一样。

徐吟没想到这黄大夫真能认出来,如果上辈子他及时赶到,父亲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当然,也就这么一想,去请人的是方翼,他肯定不会让黄大夫赶到的。

“这蛊哪来的?先前是什么症状?是谁下的针?快让我见见!”黄大夫压低声音,连珠炮似的问。

这事早就商议好了,季经回道:“上月大人外出行猎,不小心坠马受了伤,其后便昏迷不醒。我们也不知道这蛊是什么时候下的,大人就这么一天天躺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有时候会突然发病,呕上几口血,还会手脚抽搐,怎么都止不住……”

黄大夫一边听一边点头,中间插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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