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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找你帮他家那小破公司了?”李延时从后面走过来,皱着眉,问温九儒,“他有毛病吧,仗着高中同学那点情分,死乞白赖在你这儿缠这么多年?”
谷宇高中跟李延时和温九儒一个班,家里在宁安开了个连锁的快捷酒店,有事没事爱找温九儒套近乎。
前两个月还在温九儒这儿周转了两百万。
曹林左右看他俩两眼,把手机按下去,征求两人意见:“那我把他拉黑了啊?”
温九儒拨了下头发,终于舍得睁开他那双眼睛,他声音带着疲倦,对曹林道:“你别管了,回来我让周毅联系他。”
语毕,温九儒从靠背上随手扯了个毯子,搭在身上,又想睡过去。
屋子里空调温度调的低,这么躺着,是有些凉。
曹林眼看着温九儒又要睡,连忙伸手把他摇醒:“别睡了,我妈说下个星期温叔又要给你安排相亲。”
闻声,温九儒轻嗤一声,声音有点凉:“没完了是吧。”
“这次说是高家的千金。”曹林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剥开,往嘴里塞了一半,“你这次再不去,估计温叔要打死你。”
李延时坐过去:“又是宋梅?”
“好像是,听我妈的语气是这个意思。”眨眼间曹林手里的橘子被消灭掉了一半。
这句话落,三人都没再说话。
温元江去了楼上书房,估计是有事要处理,没再下来找麻烦。
半晌,温九儒翻了个身,仰躺在沙发上,右臂抬起,搭在额头,睁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水晶灯三层,大到几乎占据了吊顶三分之一的面积。
透明的侧棱反射着光,刺到了温九儒的眼睛。
温九儒声音有些低,含着笑,却又并不像笑的样子。
“想结婚了。”他忽然说。
曹林反应特别大,被橘子汁呛到,猛咳了两下,“什么玩意儿?!跟谁啊??结什么婚啊!”
李延时斜靠在一边,不知道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他太了解温九儒。
总之温九儒的话一出来,他下意识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疯了吧。”李延时看着沙发上的男人,觉得他不可理喻。
温九儒轻笑一声。
懒散的声音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我结婚了他们总不至于再给我找小三。”
第15章
那顿火锅之后温九儒没再来找她。
怀央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很快就把温九儒抛在了脑后。
她博士的研究方向,主要在关注女性心理和儿童心理的健康上。
当初选择李佩瑶做导师,也是因为在诺大的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里,李佩瑶以一己之力,把女性的心理健康和社会千百年来对女性的压迫提在了明面上。
李佩瑶门下有一个实验室在做教育心理的研究,经常有对山区孩子做心理疏导的公益项目。
怀央赶上空闲跟着去过两次。
一方面是她自己确实有这个意愿,另一方面也为了博士论文收集资料。
最近一期公益项目在一个月后,怀央最近看了很多文献,打算到时再收集一些相关的病例。
怀央跟夏琳在学校后门的一家面馆吃晚饭。
下午五点,并不是吃饭的高峰期。
街上和店里人都不多,墙上挂着的老式摇头电扇,扇叶转的“呲啦呲啦”响,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般。
桌子上两碗面。
怀央面前的是牛肉面,最上面飘了满满一层的辣椒油。
夏琳不喜欢辣,吃的是清淡的羊肉拉面。
怀央的手机正面朝上摊着,屏幕上亮着的是她的公众号。
不定时的分享一些心理学知识,已经有了些粉丝。
当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第三次出现“谷宇”这个名字时,夏琳都忍不住了。
她筷子一摔:“你这便宜表哥也真是绝了,不接就一直打,傻逼吧?”
怀央父母在她八岁时就已离婚,各自成立了新的家庭。
谷宇是她那继母的哥哥,继舅舅的儿子。
确实是便宜表哥。
怀央不接,不挂断,也不拉黑,就这么让手机一直亮着,跟没看见一样。
她拿过靠墙的调料盒,往碗里又加了两勺辣子。
调料盒是银色不锈钢质地,推回去撞到了同样不锈钢的筷子桶,发出“叮——”一声。
“他又找你干嘛?为了你家快倒闭的那小破酒店?”夏琳抬眼看怀央,一脸愤恨,“你爸那酒店都快改他们谷家的姓了吧,倒闭倒闭呗,跟你有关系吗找你?姓谷的他妈的全是傻逼!”
夏琳是个火爆性子,说到气头上,勺子也往碗里一扔,发出“桄榔”一声响,眼看着恨不得把筷子都撅了。
怀央本来没什么表情,这会儿看她这个样子倒是被逗笑了。
“你摔筷子干什么?这筷子又不是他家的。”说罢怀央像没事人一样,又去夹了两根酱黄瓜,解释,“估计是喊我相亲,结婚拉资源。”
她今年27,早到了适婚年龄,过年回家吃饭那次,还被提到这事。
今年受疫情影响,生意更不景气,资金链断了,怀保国和她那个后妈到处借钱,焦头烂额。
上个月谷宇打电话提过她的婚事,怀央没听两句就给他挂了,自那之后但凡家里打来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接过。
“艹,他妈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夏琳被气得不行,也不管店里有人没人,抬胳膊指着外面在那儿骂街:“上次给你介绍那个,四十岁带孩子离异,真就不管你的死活是不是??!”
怀央端着碗喝了口辣汤,被辣得窘了下鼻子,额头冒出薄汗。
“我又不会答应,你气什么气。”
十分钟后,两人结了账从面馆出来,夏琳挥着手边走边骂,差点踩空了一阶楼梯。
刚那两碗面,怀央那碗吃得干净,夏琳那碗却剩了一大半。
骂谷宇骂得有劲儿,她气得吃不下。
这家面馆离宁大后街还有段距离。
最近接到政府通知,这条街的一片旧小区都要推倒重建,周围好多地方都被绿纱网围了起来,破败的墙上用白色油漆喷着“西建二局”的字样。
“轰隆”一声,远处一两百米开外的铲车在倒着建筑砂土。
这巷子深,本来就没什么人,正值周围施工,来往的人更少。
从面馆往外走了二十米,整个悠长的巷子也就怀央和夏琳两人。
怀央正低头笑着听夏琳用两国语言骂人,眼皮无意中掀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远处巷子口有一辆奔驰,正直直地朝她们开来。
怀央对车牌并不陌生,是谷宇的车。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夏琳的愤慨激昂。
怀央下意识皱眉,轮胎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