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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变,把他母亲接到了浮京阁。江昱成在浮京阁出声,在浮京阁长大,六岁之前,江家祖父不允许他们踏出浮京阁半步。外面的世界,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只有寂静的院子里那些古老的树木陪他长大,他们沉默不语,他也安静反常,唯有母亲,最懂得他对外面的向往,往往穿着戏衣,在浮京阁留下的那个古戏台上给他演他看的懂的、看不懂的人间故事。
他常常觉得黑夜乏味,向往外面的世界,她却温柔地抱着他说∶ "阿成,外面的人有外面的人的人生,往后你长大了,不要问为什么你的成长、你的人生跟别人不一样,莫要跟别人比较,你这一生才能活的潇洒长久,知道吗”
六岁那年的除夕夜,他与母亲跟往年一样,在院子里放烟火,祖父背着手来到浮京阁。院门紧闭,他和母亲在屋里攀谈许久后,一辆车在大雪夜里把母亲接走了,他永远忘不了母亲最后回头的那个眼神,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小成,照顾好自己。”
他在风雪夜里跪了一夜,求祖父把母亲还给他,祖父只是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未弯脊梁半寸,说江家的后辈,不能掉眼泪。
他告诉他,只要他达到江家的预期,母亲,会回来的。
往后的日子,他奉为圭臬地接受祖父的各种安排,为了让他变成江家最好用的“刀”,祖父甚至不近人情,狠心断绝,不把他当孩童对待,提出的要求越来越高,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卑鄙,他毫无怨言,只想离自己的目标再近一步。最后,他长的畸形、扭曲、冷漠……
每每想起母亲的嘱咐,他总是愧意连连,总觉得他没有如她所愿的那般,一生过的潇洒长久。
他从来都是如此,从不质疑自己的决定。
从不质疑地做到最好,为的就是不想年年在除夕的时候,只能收到一份信了。
唯有在赵家婚约上,他不想屈服.
若是三年前,有人跟他说,他江昱成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抵抗江家祖父的命令,他一定会觉得他在说天方夜谭。而现在,他却发现他麻木的心真的动了情,他想为了她,去斩断那些可以在背后操控自己的傀儡绳。
他应该给阿烛一个清明人生,而不是陪他一起,住在这他永远踏不出去的浮京阁里。
第61章
浮京阁的院子里,林伯买了许多的烟花棒。
这东西,从前二爷有命令,是不能在浮京阁出现的。
只是兰烛对着窗户外头,看到路过的小孩手里都拿着五花八门的烟花棒,一时兴起,就差遣他去买的时候,他是在是不好拒绝。
二爷说了,兰烛姑娘最近心情不好,要养病,除了要出门以外,其他的要求都可以满足他。
他于是差遣了人,买了各式各样的烟花棒回来。
兰烛让他手下的人都点上了,在院子的雪地里挥着手臂转圈圈,一时间滑稽的很。
林伯看向笑的没心没肺的兰烛,心中微微苦涩,怕姑娘,也不是真的开心。
外头院门传来阖门的声音,内院里的人听到声音,连忙把自己的手放下,原先绚烂的烟花棒此刻只能垂落在地上,发出微弱的苟延残喘的光芒。
外头的人进来,收了伞,看到内院站了一群人,地上的烟火还未灭,冒着青烟。
林伯连忙上前道歉“二爷……是我、是我让他们买的……”
江昱成摇摇头,反而从地上捡起一根烟花棒,走到兰烛身边。
兰烛看见人过来,慵懒地远远地就招呼到“二爷回来了。”
江昱成眼见她穿的单薄,脱了自己外面的羊绒大衣,套在她身上,“在屋外玩也不知道加衣服,当心着凉。”
兰烛没回他,任由他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他低头,从兜里摸出来一把火机,捻出一团蓝色的火焰,那火苗瞬间就跳跃燃上了灰黑色的烟火棒,一瞬间,光亮跳跃。
江昱成将烟火递给她。
兰烛没说话,接过,伸手,对着天空画着她那无聊的圈。
江昱成抬头看她,她眉眼寡淡如水,看不出情绪。
他想起他来之前刚刚那一场在江家抵死顽抗得来的“两全之法”,心中微微苦涩,透过她手里烟花棒的浅浅光芒,看向她的脸∶“阿烛,你从前,自由吗?”
“自由啊。”兰烛没回头,懒散地说,“不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很自由。”
周围听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四周只剩下烟火棒火星四散噼里啪啦的声音,没有兰烛想象的,她挑衅他,他恼羞成怒的态度,他只是从地上又捡了一根烟火棒,递给她。
再度捻火, 燃烧, 火光四射, 他在那样安静又渺小的光里看到刚的画面。
他去了江家,和想象中的一样,恼怒、争吵、破口大骂,一片狼藉。
祖父说,路只有一条,江家两兄弟,他必须要保一个。既然他江昱成不想再为他所用,那江月梳的命,总要保住的。
其实也不难理解,江月梳一世安稳,从不沾染江家脏污,是祖父护在心间上的亲孙子,他江昱成对江家来说,只是一条狗而已。
既然他不愿意再为江家卖命,那他身上的最后一点价值,他们也是要索取完毕的。索取完毕之后,他应该也自由了吧
江昱成在如星光银河般的烟花丛中听到兰烛的答案。
真好,江昱成心里想的是,她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至少还能感觉到自由,自由,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兰烛未见他回话, 呛他的话哽在喉头, 说不出来, 她只能回头看他。
只是那一瞬间,他揽手过来,从背后抱着她,头轻轻地、脆弱地抵在她的肩膀上。
不似像从前那样抱的让她喘不上气来,也不像从前充满了他横冲直撞的占有欲,他甚至还能给她留下她拒绝的空间。
兰烛动了两下,想要挣脱,却听到江昱成开了口。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颓丧,并且有些无力,她听到他缓慢地说到,“阿烛,让我再抱一下。”
金色的烟花棒还被她握在手上,火光带来的暖意,映得他的脸如梦境一般虚幻。
虚幻的夜后,江昱成站在康宁医院的门口。
他独自坐在黑色轿车上,抽完了一根烟后,直到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他才灭了烟接了起来。
“爷,里头安排好了,医生说情况稳定,您可以进去了。”
江昱成挂了电话,随即从后座椅拿了束花,对着玻璃窗倒影摆正了自己的西装领带,把自己倦怠的神色收了起来,这才踏入医院的大门。
医院里出奇的安静,冬日覆盖在路上的雪被扫到一边,藏在灌木丛下的小音箱放着让人舒缓的音乐。
护士带着他往前走,来到后面的住院部,把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