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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过问了,不过应了外祖母一声,转头吩咐商妈妈:“准备几样贺礼送到沁园去吧。”
可是这里刚吩咐完,门上便领了张太美进来,张太美喜气洋洋,手里捧着两个老大的盒子,笑着说:“给小娘子道喜了。我们公子得知小娘子进封县君,特给小娘子预备了贺礼,差小人给小娘子送来。”
从得知官家封赏到现在,这里头才间隔多长时候,这么快就送到门上来了,可见这贺礼早就准备好了。
他一向滴水不漏,明妆心下五味杂陈,却不敢想太多。示意午盏上前接手,一面对张太美道:“替我谢谢郡王,也恭贺郡王荣升,待我进宫拜谢了圣人,得空再去向郡王道贺。”
这个态度,分明和以前不一样了。张太美原本是兴兴头头过来,料着只要一献上贺礼,易小娘子就会感动于公子的细心,说不定立刻便奔到沁园去了。可是事与愿违,小娘子脸上淡淡的,要等入过禁中,“得空”才去道贺,这么一看公子危矣,八成昨日相谈不欢,寒了易小娘子的心了。
张太美搓了搓手道:“小娘子,我们公子今日休沐在家呢。”
明妆颔首,“替我带话给他就是了。”
张太美无语凝噎,暗道这下可怎么办,依着公子那样沉闷的性子,要是易小娘子不主动来找他,两人之间怕是要渐行渐远了。
可惜自己作为下人,实在不便说什么,只好行个礼,从易园退了出来。
返回沁园,进门便见公子在前院踱步,虽是步态佯佯,不时还弯腰看花,但张太美明白,他这是在等消息呢。无奈这回要令人失望了,他上前呵了呵腰,“公子,小人将贺礼送到小娘子手上了,小娘子很感激公子,让我带话多谢公子。”
李宣凛点了点头,人却依旧站定,还在等他接下来的回禀。
张太美咽了口唾沫,“小娘子说,今日要进宫向圣人谢恩,等得空再来给公子道贺。”说着小心翼翼向上觑了觑。
那八风不动的表情,终于缓缓浮现了一点裂纹,大约公子也察觉有些不对劲了吧,但仍是点头,并且继续站着,垂眼看着他。
张太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忽然发现当贴身小厮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前真是小看七斗了。公子这样打量着他,而他却是半句话都榨不出来了,心慌意乱下打算自救,十分聪明地给自己解了围,“那个……公子如今进封郡王了,不久便会有人送礼道贺的,公子可打算在潘楼摆酒席?小人过会儿跑一趟,先同潘楼的管事打个招呼,免得要用的时候订不着酒阁子。”
可公子不说话,慢慢蹙起眉,“没了?”
张太美眨眨眼,“没……没了。”嘴上应着,脑子转得飞快,“还是公子打算在咱们自己府上摆席面?这也容易,一切交代四司六局操办,保证办得又好看又体面。”
所以是真的没了,李宣凛暗暗叹了口气,郡王也好,金吾大将军也好,仕途风生水起并不能让他高兴。
负起手,转身朝内院方向望了眼,良久才自言自语:“我那张床榻太硬,睡久了腰疼,让人再添两床垫褥……像先前借住易园时候那样。”
张太美迟疑了下,“已经立夏了,公子要添两床被褥,不热吗……”话方出完就回过神来,忙应了声是,飞也似地蹿进去承办了。
这时门房进来传话,匆匆道:“郎主,洪桥子大街来人了。”
话音才落,就见父亲与唐大娘子并自己的母亲从门上进来,父亲仍是一股大家长的做派,“禁中来报喜,听闻你进封了郡王,如今不比当初了,家业要好好经营起来才是。”自顾自说着,举步往前厅去,走了几步发现儿子不曾跟上来,顿时有些不悦,“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难道今日我来错了?”
李宣凛无奈,只得比比手,把人迎进了厅房。
第71章
李度四平八稳在圈椅里坐了下来, 即便儿子取得了今天的成就,似乎也不能令他感到满意。
朝下瞥了一眼,那小子在堂上站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于是清了清嗓子道:“官家厚爱, 进封你这样的人当上郡王,你食君之禄, 就应当愈发尽心为官家办差。”
也许这是每一位父亲立身大局的教诲, 但话从李度口中说出来, 便显得有些滑稽。
李宣凛抬了抬眼, “我这样的人?父亲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李度今日来,并不想同他起争执,老子与儿子谈话,老子摆摆谱是常事, 但眼前这当儿子的显然不服管, 于是老子的火气顿时就窜上来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 还要我细数你的不周?回到上京后, 你在爹娘跟前服侍过几回?起先是不见踪影,后来索性连家都不回, 在外面置办起府邸来。我记得我曾说过,只许你成亲之后开府, 你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了吗?罢, 你置办府邸这事且不怪你, 但这府邸建成这么久, 你就不曾想过回禀尊长一声, 请爹娘走动走动, 或是干脆接到府中奉养?”
当然关于这点错漏,都是唐大娘子在他耳边念叨了很久的,连晚上说梦话都能倒背如流。先前自己遭罪,今日总算撂在了二郎脸上,自己在夫人面前算是交差了。拿余光扫一眼坐在一旁的唐大娘子,果然见她脸上露出赞许之色,他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李宣凛呢,对这样的指责毫无触动,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孝子贤孙,面对父亲的指责,淡淡道:“我职上很忙,父亲刚才还叮嘱我要尽心为官家办差,家国不能两全时,就请父亲担待吧。至于新府建成,没有请尊长过来走动奉养,洪桥子大街的老宅是祖辈传下来的,我不能硬逼父亲离开故居,让父亲为难。若是父亲觉得老宅年久老旧,我出一笔钱修缮修缮就是了,毕竟父亲在里面住了几十年,内城喧闹,怕父亲不习惯。”
李度被他回得哑口无言,自己虽有大家长的觉悟,但口才不怎么好,恼恨良久才道:“来不来是我的事,请不请就是你作为儿子的孝心了。你如今加官进爵,怕是愈发不将父母尊长放在眼里了,若是你大哥还在,绝不会是这个模样,我真是前世做了善事,养大你这么个儿子。”
这话已经说出茧子来了,当初没去陕州前,父亲三番五次大骂,十分以生养了他为耻。他打下邶国受封国公后,本以为能令父亲改观,但发现照样没用,从那时起,他就不在乎父亲的想法了。
轻舒一口气,他在下首的圈椅里坐了下来,“父亲总是后悔自己生养了我,可大哥要是还活着,我看未必有我这样的成就。我如今是郡王了,一品的爵位,父亲知道吗?郡王之上是国王①,国王之上是官家,难道父亲以为大哥能爬上那两个位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