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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结果了他——在这里守着废太子是个苦差事,侍卫长并不喜欢。

慕瑜渊的左脸被他踩在地上, 烧伤后一直未得医治的脸再一次被磨破,血水与脓水混合着粘了一地。他却是一声不吭,任由着侍卫长欺辱自己。

“哈哈哈——”侍卫长大笑着收回脚,蹲下来正对上慕瑜渊那双赤红的眼睛,“昔日听闻太子殿下文武双全, 武艺更是师从荆国公,京城之内少有对手,怎么就被我这样的粗人踩在脚下了?”

慕瑜渊想要挣扎开来, 但他被四个大汉压着,无能为力。他已经清醒过来, 却不如不清醒,若是从前莫说是四个大汉,便是这院中的侍卫都冲上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而今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废物!

他压抑着身上的疼痛与愤怒,无声沉默,仍由侍卫长奚落嘲讽,直到侍卫们渐渐感到无趣,各自散去。慕瑜渊才拖着沉重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拾回那把插在树干上的宝剑,这把剑乃御赐之物,是他十五岁生辰时圣人赠予的,削铁如泥,也是他被贬为庶人以后唯一从东宫带出来之物,故而那些侍卫并不敢打这宝剑的主意,他也能一直将此剑带在身边。

慕瑜渊拿剑转身,便瞧到了白楚莲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襦裙俏生生地立在廊庭下,比起艳色,清丽柔美的少女更适合这样干净的衣裳,将她衬得似天上仙子。而此刻这位年轻的仙子正皱着眉头,将他的狼狈看得一清二楚。

他收回自己冷漠的眼神,麻木地朝寝房走去。

“郎、郎君。”少女提着裙摆小跑到他身边,似乎想要扶他。

他并不愿意理睬她,冰冷地说道:“滚。”

娇养的少女哪里知道人间险恶,果然眼中立刻涌出了眼泪,她却并没有离去,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郎心似铁,又哪里是轻易可以打动的,慕瑜渊明知道白楚莲跟在自己的身后,却不曾回头,当着她的面径直关上了房门,硬生生将少女关在了门外。

少女对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提高了嗓音:“郎君,妾帮你上药吧。”

慕瑜渊只回了她一个“滚”字。

可偏偏这才第二日,少女已经学会了无视他这个“滚”字,更忘记了他昨日让她离得越远越好的警告,就是站在门前没有离去。

“郎君,妾略通医术……”

“孤让你滚!滚得越远越好!”慕瑜渊在屋内大吼了一声,似是用了他全身的力气,余下的只是一片沉默。

当老太监摇摇晃晃地来送饭时,才发现昨日送来的小娘子正顶着烈日守在门口,一张白嫩的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看上去怪可怜的。

“这位公公,由妾来送进去吧。”白楚莲十分殷勤地对老太监道。

老太监似乎有些耳背,没有听到她说什么,提着食盒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白楚莲并没有犹豫地跟了进去,慕瑜渊和昨日一样死气沉沉地半倚在拔步床上,对老太监和白楚莲一视同仁地无视——他左脸的伤疤被粗鲁地清洗过,脸上的红肿愈发厉害,衣服也换了一身新的玄衣,只是他的左手似乎受了伤,血水自袖口滴滴答答地落在床沿上,已经在他的脚下形成一滩醒目的血渍,他也不管不顾。

老太监安静地放下食盒,便看到小姑娘对自己微微一笑,接过他手中的食盒,拿出里面的食物。

白楚莲这才发现,这位被贬为庶人的前太子虽然依旧住着皇家别院,但是待遇却并不大好,侍卫可以随意欺凌,吃食也极为简陋,一个窝窝头加一碗稀粥——怪不得七尺男儿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她有些犯难,原还觉得至少衣食无忧,现在才发现被困在这个院子里怕是连吃饱都成了问题。她也不管像死人一般的慕瑜渊了,看老太监转身离去,连忙跟在他身后。老太监终于注意到了她,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冷漠如慕瑜渊,但并不像慕瑜渊一样急着赶她走,反倒由着她跟进了离寝房并不算太远的厨房。

白楚莲环顾了一圈厨房,破旧的厨房里除了有一袋散发着霉味的大米外还有几个窝窝头,便再无其它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嬉笑声,她有些好奇地向屋外张望,便听到老太监开了口:“再往西便是侍卫们的地盘,姨娘最好不要过去。”

“啊!”白楚莲似乎受了惊,忙转过身来看向老太监,年老的太监依旧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双眼浑浊无神。

她心里却有了计较,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位公公,这里可有什么像样的吃食?我想做给郎君吃。”

白楚莲微微咬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老太监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又开始装聋作哑,仿佛刚刚开口说话的不是他一般。

在这别院里的人怕没一个是简单的!白楚莲暗暗想着。

但从晨起到现在她滴水未进,除了填饱肚子之外,其它的问题如今都不是问题。白楚莲保持着可怜的模样,去屋外周围看了一圈,倒是在厨房前的草地前发现了不少野菜。她提着裙子去拔了几株,当着老太监的面,将米掏干净,煮了一锅野菜粥。

待到起锅,她又将粥装入食盒里,朝慕瑜渊的寝房走去。

慕瑜渊还是她离去时的模样,手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不再滴血,而桌上的粥和窝窝头并没有动过。

白楚莲拿出野菜粥,轻声问道:“郎君,我煮了野菜粥,趁热吃些吧。”

见慕瑜渊没有理她,她便端着粥凑上前去,果然还没有靠近慕瑜渊,那未出鞘的宝剑便指向了她,男子依旧还是那一个“滚”字。

白楚莲黯淡了一双眼眸,看上去可怜得叫人心疼,偏对面的是个木头人并不懂得怜香惜玉,看都不看她一眼。

年轻的小姑娘掉着眼泪,轻声道:“郎君,这粥是我亲自熬的,没有半点问题,不信妾吃给你看。”

娇嫩的小姑娘当着他的面便将一碗野菜粥吃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来小姑娘的教养极好,吃相斯文偏又吃得很香。慕瑜渊本不想看,但仍被鲜活的女子吸引着多瞧了一眼。

含苞待放的小姑娘正是春花待放时的青春年华,一张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即便是含着泪自有一股风流。他浅色的眼眸多了一层暗光,又冷冷地移开了目光,被送到这里来多半是被家族所遗弃的,长得再好,做了他这废人的妾又有什么用?

小姑娘吃好以后将碗放下,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慕瑜渊,眼中充满了希望,似乎盼着他也能吃一口。慕瑜渊如枯井般寂静的心里起了一丝烦躁,索性把桌子上的东西全砸在了地上,重重地说了一个字:“滚!”

白楚莲哭哭啼啼地跑了,到了第二日,她似乎又忘记了昨日慕瑜渊的恶劣,起早到厨房里准备吃食,正巧遇到了正在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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