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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下了。经过水神山的时候,我打听过十年前的事,有些人还记得。”

水神山,当初无双与兄姐失散的地方。

那日,三人随着难民队伍往北走,大哥照顾着两个妹妹,明明还是个单薄的少年,一路背着无双。彼时的无双病得厉害,大灾过后总会产生疫病,她浑身无力,蔫蔫的趴在大哥背上。停下的时候,姐姐看着她,大哥便去寻找吃的。

也就是那时候,一伙山匪出现,将几十人的难民队伍团团围住。众人像是待宰的羔羊,哭嚎着簇拥在一起,毫无反抗之力。

难民身上自然没有钱财,可是架不住有年轻男女和孩子,这些人可以抓去卖掉。不想坐以待毙,姐姐趁人不备,拉起无双就跑。

无双只记得当时眼前全是晃得,两条腿根本没有力气。才不到十岁的孩子,又病着,她怎么跑得掉?

姐姐拉着她到了江边,再没有路走,紧紧抱着她。恰在此时,外出的大哥回来,扔下手里的野果,拼力冲过来想护住自己的两个妹妹。

“哥……”无双哭着喊,拼力想跑去找大哥,寻找一点庇护。

一个山匪恶狠狠的出脚,将小小的她给踢进江水中。混浊的水不停往口鼻中灌着,她再发不出声音。

最后看到的,就是大哥被人踩在江边,对着江水里的她大喊,撕心裂肺:“无双!”

大概是她太瘦了,并没有沉下水去,抓到一块浮木,被江水带到了下游。后来,她醒过来时,在一条船上,船工说是他们的主子让人将她捞了上来。

也正好顺路,船将她送到了鲤城。下船前,她远远看见了船头甲板上的少年,面向江水而站,身子修正,就是这船的主人。

无双让船工转达了谢意,后面便去了韩家……

回忆袭来,总能揭开尘封的伤痛。无双有时会想,如果自己和兄姐没有失散,现在会不会生活在一起,自己还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妹妹?

陆兴贤见无双不说话,猜到人是在想那失散的亲戚,便说道:“当年,山匪为了不留下行踪,除了带走的人,剩下的全杀了。是以,到今日,这件事很难查。”

“找不到吗?”无双回神。

被抓走的人,定然是卖掉了,不是奴籍就是贱籍,去哪里找?

陆兴贤喝了口茶,又道:“我打听到一个消息,山匪后来碰上官军,被抓走的男丁被收进了军队,送去了西陲。”

“边关?”无双越发迷茫,男丁中是否有大哥?就是说人活着的话,会在西陲?

是有这个可能,十年前北越和大渝打过几场仗,往那边补充过壮丁。无依无靠的难民,拿不出户籍证明,发去西陲并不意外。

那么姐姐呢?

听到陆兴贤带回来的消息,无双喜忧参半。但是心里的希望渐渐变大,加上之前韩承业的话,她可以确定自己有亲人还在。

回到家时,雨依旧不停。

无双坐在廊下,心不在焉的绣着花。

她不知道龚拓是如何找过来的,心里也想过要不要再逃离?心中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能离开观州,她要等在这里,等着兄姐回来。只要她守着父亲的坟墓,他们回来时一定回去上坟,届时就会寻到她。

至于龚拓,无双从开始的心慌意乱,到现在也慢慢平稳下来。

结合之前的传言,会从京中来一名官员,负责江堤之事。如今看看,必然就是龚拓了,他虽然挂着武将的官职,实则文也不输,只不过年少成名是在战场,这才理所当然的有了武职;要说读书,他若考试,定然也会摘得功名。

所以,他其实是私访而来,并不能明着身份。他有重要而私密的公务,不是伯府世子,亦或是京城都尉。

想到这儿,无双抬脸,眼中淡淡坚定。

她现在是曹霜,不会再回去做他的宠婢。



夜色浓重,桌边点着一盏灯。一张张的信笺,摆满了书案的案面。

龚拓指尖一松,纸张飘飘悠悠落上纸堆,随后起身,面对高大的书架。

灯光摇着,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孤单,冷清。

阿庆过来,一张张的把信纸收好,大气儿不敢出。虽然跟着龚拓一年多,可他委实摸不透这位主子的心思。

要说府里别的公子,就很好猜,大抵嘴甜说好话,腿脚利索点,间或出一点儿馊主意,一句话,陪着玩儿就能有赏。

可这位世子,你对着他好话不敢说,赖话更不敢说,生生就得憋成一个哑巴。

“她还在槐花巷?”龚拓开口。

“是,回去就再没出来。”阿庆咽口口水,这个问题一晚上他回了四遍了。

龚拓一动不动,身形笔直:“那种脏小的地方,真能住的下去?”

阿庆砸吧下嘴,仗着人看不见他,翻了个白眼。

“我说的不对?”龚拓轻哼一声。

那矮小的屋子,粗糙的吃食,还要忙活什么茶肆?哪有在他屋里时,过得轻快舒服?就连伯府随便一间下人房,都比那里强许多。

“没,没,”阿庆吓了一跳,差点儿以为人后脑勺上长眼睛,“小的觉得,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么住的。”

真不是每个人生来就富贵加身,多的是茫茫众生,每日为生计奔波。世家子弟,打从生下来就比别人金贵,更遑论这位还是龚家以后的家主。

龚拓回身,扫了眼干净的案面:“给她送些东西过去。”

阿庆眨巴下眼睛,僵硬开口问道:“世子,你打算把无双姑娘……”

“自然是带她回去,”龚拓声音轻了一分,手指敲着桌面,“回清南,就带上她。”

阿庆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不说憋得难受,说了,就擎等着被这位拧断脖子。

“世子,你有没有想过,双姑娘她,”阿庆舌头忍不住打了个结,对上龚拓目光的时候,更是噎了下,“她可能不想回去?”

“不想?”龚拓舌间品着这两个字。

无双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一定是伯府里的人容不下她,才硬将她送走。之前不就得到过风声,宋夫人打算将无双送走,好方便他正妻进门?

他要带她回去,一刻也不想等。他不能见她留在外面吃苦,也见不得她与别的男人靠近。

想到这儿,龚拓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出了房间。

外头雨势不急不缓,细细的滋润着黑夜。

他的面上还是惯常的淡漠,但是眼底躺着柔光。冰封的心底开始消融,缓缓流淌着。

以前,他拥有她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知道只要一勾手,她就会乖巧的依偎在他身边,任他索取。直到她消失,他彻底慌了,找遍每一处去寻她,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他不信。

多少次,街上相似的身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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