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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欢支着下巴,细细打量着对面百里夫人的表情, 摇头轻叹, “昨日去追冉慕儿, 也是想将此事问清楚,结果,她就那么弃马跑了,属实是没想到啊。”

百里夫人恍然大悟地噢了声:“原是这样,那确实要问清楚。”

她流露出几分回忆的神情,“慕儿也不曾透露过会去哪里……不过她是合欢宗弟子,总要回宗门,这是跑不了的。你们且安心在伯母这住下,我认识几个合欢宗的人,我会让她们代为留意一下,若有慕儿的行踪,伯母再告诉你们,可好?”

简欢一口答应下来。

百里夫人和简欢都是擅于交谈之人,两人就先前渔江城的事聊了起来。

听到简欢说起百里刀曾乔装过一段时间的夜香工时,百里夫人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确实是刀儿会做出的事,他小时候做的糗事更多呢!”

百里夫人从怀里摸出帕子擦了擦泪花,想了想,道:“我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欢丫头你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将你的符笔和剑让我看看,伯母兴许能替你改进一二。”

捻了颗蜜枣的简欢听到这,眼睛一亮,也不客气,忙将符笔和银剑从芥子囊里拿出来,递给百里夫人:“那就麻烦伯母了!”

百里夫人先看了看那把银剑,赞道:“这剑做得不错!”

然后她扫向那支符笔,带着茧的指腹在符笔上一摸,就道:“这笔不太对劲。”

咬着蜜枣的简欢顿了顿,她探过身子看了眼,语气微微含糊,解释道:“不对劲应是正常的,这符笔是次品……”先前沉寂之做坏了,不好拿出去卖,就孝敬了她。

话没说完,百里夫人用火灵根的灵力小心地融掉符笔最外一层。

很快,那灰不拉几的一层脱落开来,露出隐藏多年的真面目。

笔身上的貔貅雕刻栩栩如生,整体呈黑色,但并不是完全的黑。在某个方位看去,会看到淡淡一层流转的紫光。

百里夫人把笔和剑还回去。

这两样东西,都已经在材料的基础上做到极致了,她也改进不了。

“这笔可不是次品。”百里夫人嗔怪地扫了简欢一眼,眯眼笑道,“用的是上好的紫檀灵木,玄狼之毛啊。若这都算次品,天下可还有上品之物?”

偏僻的回廊一角,粉衣少女坐在廊下。

白色油纸伞靠在枣红色的廊柱上,流下一道道蜿蜒的水渍。

秋雨淅淅沥沥,比晨间还大了一些,雨滴从廊檐接二连三地滴落,微微溅湿简欢的裙摆。

女孩一向带笑的脸此刻紧绷着,她低头拿着玄天镜,咬着牙,一脸执拗地在镜面上写字。

一个时辰的时间里,简欢以姜棉和宫飞鸿为起点,不知新加了多少玉清派的师兄姐,只为加上这些年侍奉在掌门身边的师兄的玄天号。

这师兄估摸着是怕麻烦,玄天号藏得比谁都深,仅有少数几人才知晓。

绕了很大一圈,麻烦了很多人,说了不少甜言蜜语的俏皮话,简欢终于找上了这位师兄。

符笔像点燃烟花的导火线,唤起了简欢记忆中那些,她从未仔细想过,被她大大咧咧错过的画面和细节。

其他都清晰明了,唯独还有一事,她没想明白。

当年一年生比试终战前,好多人劝她适可而止,只有沉寂之未曾劝过,让她做想做的。

第二日,掌门更是出人意料地到了场。

掌门为什么会到场?

当年简欢觉得是她人品爆发,撞了狗屎运。

但她坐这吹着风想了好久,想起那天晚上。

一样的下雨天,沉寂之靠在窗前,夹带着雨丝的风从开着的窗灌进来,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他的脸上带着当时简欢看不透的深沉,一如他身后窗外静静矗立的延绵群山,对她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

思绪被玄天镜拉回,简欢抿着唇角看去。

[隐:师妹,你问的这事我确实还有些印象。]

[隐:当年你们比试那日,掌门原是要一早就去佛门的。但在沈师弟来找掌门后,掌门便改了行程。]

[隐:具体他们谈了什么,我就不知了。]

……

沉寂之暂住的小楼在花园一角。

园中白黄相间的菊花丛被风雨吹得东倒西歪,简欢撑着油纸伞,绕着菊花丛一圈一圈的徘徊。

粉色裙摆一路拂过湿润的地面,沾染着乌黑的泥土,脏兮兮一片。

雨哗啦哗啦落下,砸在伞面发出豆大的声响。

不知走了几圈,最终,简欢推开了沉寂之的房门。

在冰凉的水中泡了将近一日,沉寂之依旧难耐。

他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被火烤透了,身上的每一处都带着渴求的疼。

被冷水浸湿的黑衣,裹着不甘的迫切。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的,几乎刻在骨缝中,从未忘却过的淡淡香气飘了过来,混着细微的雨天泥草味,让少年的喉结滚动了下。

沉寂之睁开湿润的琉璃眸,定定看向走进来的简欢,清冷的声音无比沙哑:“你来干什么?”

简欢进来的那刻,就后悔了。

但来都来了,她不是喜欢回头的人。

简欢飞快地扫了浴桶中的人一眼,硬着头皮把门关上,弯腰将油纸伞放在门边。

她朝他走去,绣花鞋踩在干燥的地面,烙下一个个湿痕:“我早上去见了百里夫人,和她聊了几句。虽然她的话听着挺像那么回事,但我还是不太相信。冉慕儿怎么可能随便就找了家店,请人给她修合欢铃?换我,我肯定要找熟人……”

“简、欢。”沉寂之轻喘了一声,闭了闭眼,毫不留情地赶客,“出去。”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简欢怼人向来反应很快,她几步走到浴桶旁,有些好奇地往桶里张望了眼,不过沉寂之穿着黑衣,什么都看不出来。

沉寂之:“……”

“我知道你中了合欢香。”简欢在浴桶前蹲下,看向他,声线藏着几丝慌张,越是慌,她的话就越多,“但我和你说正事呢,你努力忍一下,听我给你分析。事关百万灵石,沉寂之,望你以大局为重……”

沉寂之努力听着她说话,却依旧控制不住地贴过来,浴桶里的水随着他的动作跟着晃。

他双手死死握着浴桶的边缘,唇鼻半贴在简欢的耳侧,饮鸩止渴般克制地蹭着女孩的侧脸,不住喘息。

眼前的少年整个人都湿润润的。

额前的黑发在滴着水,因着他的动作,有几粒滑落在简欢的耳侧,顺着少女白皙的肌肤往下,冷得她一个激灵。

简欢下意识往后躲,却被沉寂之一把拉了回去。

她整个人不可避免地贴着浴桶,视线前方就是他不住滑动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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