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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策划逃走那一刻,封岌就知晓。

她要留,出于责任他必然护她一生。她要走,他也不挽留,甚至会派人相送。

她很好,足够让人心动。可封岌永远不会将男女间那点心动放在重要位置。

“也好。”他说,“我确非良人。”

寒酥眼睫孱颤,想反驳他这话,可还是将话压了下去。寒酥福身的刹那,脑海中浮现标着“正”字的小册子。

快过年了,年后封岌就会走,之后他们应该很难会再相见了。一想到再也不想见,寒酥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是松了口气吗?好像也不全是。

辞过封岌,寒酥款步离去,步子一如既往端庄,可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点累,莫名觉得步子有些沉重。

尚未出庭院,寒酥迎面遇见匆匆而来的沈约呈。

沈约呈紧着皱眉,在看见寒酥的那一刻,他眉心舒展开。可也只是一刹,眉头很快又有心疼地揪起来。

沈约呈快步迎上寒酥,说道:“我去了朝枝阁,他们告诉我你来了父亲这里。”

——所以我急急寻来了。

沈约呈的视线落在寒酥缠着纱布的手,克制着询问疼不疼的冲动,将一瓶药递给寒酥:“这药对外伤很有效,好得快,而且不容易留疤。”

“多谢三郎。”寒酥不好拒绝,却也没伸手去接,而是略侧身,让翠微替她接过了沈约呈递来的药。

沈约呈早已习惯了寒酥的疏离,反正她上次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娶。日后他们会长相厮守,她的疏离总会散去,她会对他笑、对他温柔。他微笑着说:“这药是之前我父亲给我的。听说不管伤口多重,上药的时候都不会疼。”

寒酥纤指微蜷,指尖轻抵在缠着纱布的手心。她自然明白过来沈约呈送来的药正是封岌给她的那一种。

她抬眼看向沈约呈,却见他眼角有一点红,而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寒酥问:“三郎是来寻将军的吗?”

“来找你。”沈约呈脱口而出。他望着寒酥的眼睛,眼底藏了一点赧意。

“前两日在书院,笙笙出事的时候不在府里,没能帮上忙,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沈约呈又皱了眉,一双清亮的眼睛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寒酥抿了下唇。她知自己与沈约呈不再可能。

可这里是衔山阁,不是说话的地方。

寒酥有心请沈约呈去朝枝阁说话,可落日已经掉到了雪山之后,微醺的晚霞将雪山与覆雪的屋脊照出一片旖色。

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

略迟疑,她说:“明日上午想请三郎到朝枝阁小坐。”

沈约呈喜出望外,这是寒酥第一次邀请他。少年的喜与忧直白地写在脸上。他几乎要一口答应下来,点头到一半动作生生顿住。他带笑的眸子盯着寒酥的眼睛:“明日下午行不行?”

“三郎自己的事情要紧。”寒酥点头。

沈约呈唇畔笑意压不住。他大着胆子朝寒酥迈出一步,低声:“我已经与大伯母说过了。”

寒酥抬眸,并不解其意。

沈约呈望着自己的未来妻子,唇角的笑意更灿。他声音低而柔:“聘礼已经准备好了。大伯母明日就帮我出面做主。”

寒酥愕然抬眸。

书房里,封岌立在窗下,远远看见寒酥和沈约呈说话,他问长舟:“约呈怎么又提前归家了?”

作者有话说:

老狗,有本事你就继续稳==

明天v,明天第一章仍是免费章,第二章再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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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第十六章

“三郎昨日从书院回来后去了大夫人那边几趟,然后大夫人带着他开了库房。瞧那架势,是在准备一份大礼。”长舟道,“想必是想趁将军在家,把亲事定下来。”

封岌早知沈约呈有了心上人,少年眉眼纯粹遮不住喜色。封岌点点头,道:“下次归家不知何时,他能早些定下也好。你去再添些东西到聘礼中,一会儿我往大夫人那边去一趟。”

疆场十几年,一转眼那个抱回来的孩子已经到了说亲的时候。封岌心里难免感慨,自己还未成家,竟要先有儿媳了。

封岌转过头再望向窗外,沈约呈和寒酥都不见了身影。

封岌又叫住长舟,决定亲自去挑选几件东西添给沈约呈。封岌有个单独的库房,里面皆奇珍异宝。

“将军,这对丹鹤坐地灯是不是不错?”长舟提议。

封岌瞥了一眼,道:“拿旁边那对枝上双雁珊瑚灯。雁,长情厮守,更适合婚嫁之用。愿约呈成家之后能琴瑟相谐松萝共倚。”

“是。”长舟立刻应下。

封岌这些年几乎不在家,和沈约呈相处甚少,并未尽到为父的责任。如今沈约呈要议亲,他难得在家自然要多上心些。

封岌又给沈约呈挑选了几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视线落在一对红玛瑙耳坠上。

小巧的耳坠悬在他指间,一对圆圆的红玛瑙珠子在灯光映照下红得滴血。娇妍艳丽。

——可惜她还在服孝。

封岌将这对耳坠握在掌心。

寒酥脚步匆匆地离去,不是回朝枝阁,而是去了姨母那边。进了屋,瞧见姨母正在逗珞儿玩,她说:“姨母,我有些话想和您单独说。”

三夫人瞧她脸色严肃,还以为是关于笙笙被掳的事情,赶忙让珞儿自己去玩,又将屋内的侍女都屏退。

“怎么了?来姨母这里说话。”三夫人朝寒酥伸出手。

寒酥没有过去坐,而是直接在姨母面前跪下来。

“这是做什么?”三夫人赶忙起身去扶她。

寒酥不肯起,道:“我不能和三郎成亲。出尔反尔让姨母难做,我心里过意不去。”

她心里很难受,本就给姨母添了很多麻烦,如今又要因为这亲事给姨母添烦扰。

三夫人怔了怔,忙问:“怎么又不肯嫁了?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三郎对你用心,姨母都看在眼里,这婚事真的很不错。你母亲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也会替你高兴。你这突然变卦,这是为何啊?”

彼时她寄人篱下能高嫁给府中郎君,最重要的是能守着姨母和妹妹,自然是好事。

可他是他的义子。

寒酥没有办法牵扯于一对父子中间。

面对姨母又急又怒的追问,寒酥有苦难言。

她垂下眼睛,低声道:“这几日思来想去,觉得我与三郎恐合不来。当初未加思量答应,是我的错失。本来前几日就该与姨母说,只是笙笙突然出了事才拖到今日……”

“合不来?这叫什么话?你与三郎闹别扭置气了?”三夫人不理解。

寒酥摇头。

“是不是又听了哪个婢子闲言碎语说你高攀?”

寒酥再摇头。

“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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