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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脸上这才隐约有了笑意,点点头。
长舟牵马过来,封岌翻身上马,骑马出门。赫延王府的主主仆仆跟在其后相送。
封岌回过头来。
寒酥目光与他相遇,她柔柔对他笑,祝他一路顺风且高歌凯旋。
封岌转回头,望向前方,握紧马缰。这一役将会是一个结束,他有势在必得的决心和信心。
老夫人转过头,望向寒酥,道:“来我这里。”
“是。”寒酥应过,走到老夫人身边。
府里的人悄悄目光交流,心领神会——老夫人这是知道且首肯了!
大军出城,今日京中不少家庭要与家人分别。家家户户送父亲、夫君、儿子出征。
一时间长长的街道聚满了人。士兵们舍弃对家人的依恋,昂首挺胸地走在队列里。士兵的家人们围在路两旁,望着将士们中自己的家人,不由跟着往前走。一句句叮嘱嘈杂混在一起。
这一刻,灭北齐的期待与对家人的担忧混在这条长街。
沅娘坐在吟艺楼的顶楼窗台,伸长了脖子朝下面经过的军队望去。那么多人,她一眼看见他。
也看见他的妻子和儿子在与他道别。
沅娘恍惚间好像回到好些年前,送他去当兵时的情景。昔日可以去送他,今日却不方便再送他。
沅娘喝了酒,半眯的眼眸里带着几许微醺。她身形微晃,酒樽中的酒洒出来一些,洒在窗台上。沅娘再望一眼窗外的他,用指腹沾了酒水,在窗棂上一笔一划地写字。
——“平安。”
要不了多久,字迹会干,不该留的痕迹不会留下。
侍女在外面轻轻叩门:“沅娘,寒娘子过来了。”
沅娘回眸,柔声:“请她进来。”
寒酥知道皇贵妃倒台,汪文康往日得罪的人不会放过他。可寒酥等不及,她怕汪文康狗急跳墙埋后患。
她必须要在走之前看见汪文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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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许久不见你。”沅娘起身来迎寒酥。她目光在寒酥的右脸上扫过, 笑了笑,“你脸上的疤痕越来越淡了。看来是寻了灵丹妙药了!”
寒酥反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走到窗边的桌前坐下。寒酥道:“我这次来又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成啊,用你写的词来换。”沅娘妩媚一笑, “说吧, 什么事情。”
寒酥与她相视一笑, 说:“你上次说妆容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样貌, 可否指指路?我想去学。”
“你要学这个?”沅娘诧异。
寒酥点头:“多学点东西总是有好处的。”
沅娘浅浅地琢磨了一下,问:“你要学哪种程度?彻底改变面貌让相识的人认不出来?”
“倒也不用学得那样精湛。”寒酥抬手, 弓起的食指轻抚着自己右脸上的疤痕, “不过是自保之用罢了。”
沅娘打量着寒酥, 问:“你要出远门?”
寒酥讶然, 没想到沅娘这么轻易猜到。她点头, 也没瞒沅娘。
“若只是如此,我就可以教你。来。”沅娘握着寒酥的手起身, 拉着她往梳妆台走去。
“你若是想出远门避险, 扮丑虽有用却非万无一失,不如扮丑加上办男。”沅娘叹了口气, “出门在外, 男子总比姑娘家方便。”
寒酥看着沅娘拿起妆台上的胭脂, 看着那些普通的描妆用品变得不普通起来。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瞧, 生怕错过了某个细节。
寒酥快傍晚才回去,路过花园,遇见封珞抱着个鱼篓。她眉眼生笑, 问:“要去钓鱼吗?”
“嗯嗯!湖面的冰化开了, 我和哥哥去钓鱼!”
寒酥将他滑上去一些的袖子拉下来, 柔声道:“傍晚时的风凉, 要是冷了记得让杏芬给你加衣裳。”
封珞点点头,他歪着头望向寒酥,犹豫了一会儿,才问:“我有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情?”
封珞的眉头皱起来:“我以后要怎么叫你呀?是不是不能再叫你表姐了……要叫你夫人吗?还、还是……伯母?”
封珞歪着头,伸出小手敲了敲脑袋。稚童干净的亮眸中浮现困惑。
寒酥唇畔的笑容凝在那里。
丫鬟杏芬看了看寒酥的脸色,急忙说:“六郎,咱们该过去了。四郎还等着你呢。”
寒酥重新笑起来,用寻常语气柔声道:“珞儿习惯叫表姐,那还是叫表姐。”
“哦,好!表姐!”
杏芬有点尴尬地牵住封珞的手,对寒酥道:“夫人,我带六郎过去了。”
寒酥轻点头,立在原地目送封珞离去。
翠微悄悄打量着寒酥的神色,笑着说:“咱们回去吧?”
寒酥回过来神来,这才转身往朝枝阁走。寒酥刚走到小院门口,就听见了云帆的声音。
云帆说话时的声调并不算多特别,可是他说话时好像永远带着笑,所以反倒显得好听。
云帆看见寒酥回来,坐在小杌子上的他立刻站起身,笑盈盈迎上去:“夫人,我搬过来了!从今儿个起,您去哪,我跟去哪!”
寒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我有事情让你去办,你也可以办?”
“当然啊!将军在的时候将军天下第一大,现在我跟了您,万事您说了算!”云帆拍了拍胸脯。
寒酥需要在汪文康四处碰壁时,再给他致命一击。她甚至已经计划好想法子邀请元慧元敏两位公主出宫,再设计让汪文康冲撞公主,公主一句话就可以将他乱棍打死。
但是在汪文康死以前,寒酥不能让汪文康死于仇家之手。她隐隐觉得父亲的事情必然有汪文康的手笔,她要趁汪文康被仇家报复得最凄惨时出手,从他口中问清楚父亲的事情。
寒酥点头,道:“帮我盯着汪文康。最近他可能会遇到很多仇家找上门,我想时刻知晓他的处境。”
“这个……”云帆却皱了眉。
寒酥停下脚步,侧转过身诧异望向云帆。她不懂云帆为何犯难,按理说这是非常小的事情了。
云帆咧嘴一笑,道:“这个事儿,用不着我盯着啊!长辕盯着呢!”
寒酥很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跟着云帆出了门,见到了汪文康。
汪文康被锁链锁住,身子几乎钉在墙上,两条腿已经断了,无力地半拽半拖着,裤子是湿的,有血还有尿。他□□的胸膛血肉模糊,还有烧焦的味道。他此刻凄惨的模样,看着让人胃口不适。
长辕坐在一边,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刀。他正是用这把刀剔了汪文康的筋骨。
封岌不言不语的面容忽然浮现在寒酥眼前,她轻抿了下唇,问长辕:“将军让你抓了他审讯?”
“将军不能插手京中的事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