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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吃了,才说:“嘉屹,你这是把我当成三岁稚童,还是耄耋老者?你这样会把养废的。”
“把你当妻子。”封岌扫视桌上的菜肴考量着接下来喂寒酥什么。
封岌的回答让寒酥忍不住唇角轻弯,她望他一眼,小声说:“没谁家是这样待妻子的……”
“你嫁过别人?”
“没有啊。”
“那你怎知别人家不是如此?”封岌将一块豆腐喂给寒酥。
寒酥刚想说话被这一口豆腐堵住。她只得将其吃下了,才急急问:“那你娶过别人?”
“自然也没有。”封岌又去夹青笋。先喂她些清淡的汤汁和蔬菜,再喂她吃肉。
寒酥用他的逻辑问他:“那你怎知别人家是如此?”
“我不知别人家是不是如此,反正我的妻子,就该如此。”他将一小块翠绿的青笋递过来,“张嘴。”
寒酥闭着嘴看他。
眼看着封岌将用那块青笋蹭一蹭她的唇,寒酥立刻张嘴吃了,她可不想将唇上弄得黏黏糊糊。
她才刚吃下去,就看见封岌又夹了一块鸭血送到她唇前。寒酥蹙眉,说:“我不爱吃这个。”
“补血。”封岌说。她受伤那次失血太多,气色一直很差。所谓缺什么补什么,封岌自然要喂她吃这个。
寒酥也不清楚吃什么补什么到底有没有道理,可她还是张嘴吃了。
封岌看她硬着头皮吃鸭血,沉吟了片刻,自语道:“缺什么补什么,可人与畜有别。会不会饮人血更有用处些?”
寒酥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惊讶说:“别胡说,我可不喝人血!”
封岌刚要说话,寒酥望着他用严肃的语气说:“身体不好慢慢调养就是了,大夫开的药按时服用总会康健起来。你可别想歪路子。我嫌人血脏。”
封岌神色莫测地望着寒酥,没接话。
寒酥打量着他这个表情,心里生出一个荒唐的猜想,她心头快速跳了两下,蹙眉说:“我嫌别人的血脏,更不喝你的血。”
封岌没想到自己刚冒头的想法被她猜到了,他笑笑,道:“也嫌我脏?”
寒酥摇头,闷声:“你的血,我自是不嫌脏。可我将话提前说好,我必然不会饮你的血,还要与你翻脸。”
“好。”封岌点头,“饮我另一种血便是。”
“什么啊?”寒酥蹙眉,没听懂他这话,还以为他执意。
封岌笑笑,说:“我是说我不会放血喂你。再不吃要凉了。”
他将一块软滑的蛋卷喂给寒酥。蛋卷比饺子还要稍微长些,寒酥不愿意张大嘴,会扯到嘴角疼。她只好咬了一端慢慢一点一点地吃。
封岌看着寒酥软滑水润的蛋卷一点点被她吞进软柔鲜红的小口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咳一声,别开了目光。
“你也吃。别只喂我。”寒酥说。
封岌轻嗯了一声,抿了一口甜汤,又继续喂寒酥,说:“你吃的少,一会儿还要喝药。”
他执意,寒酥也没再继续,乖乖坐在他怀里,由她喂着吃饭。他会时不时询问寒酥喜欢吃什么。
寒酥望着封岌夹菜时的侧脸,有一瞬恍惚。她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是这样柔软乖顺的姿态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像个废人等着她喂饭。这样柔弱的自己,让寒酥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陌生的滋味盘踞在心口,寒酥没有本能地去拒绝,她抛却过往人生里的教养,悄悄用心去体会,去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真的讨厌这样的行为。
答案是否定的。
她知道自己不仅是为了让封岌高兴才如此,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那向来觉得污糟不爱吃的鸭血,也都有了一股甜味儿。
她突然想在封岌的脸上亲一下,她已经凑过去了,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唇上恐怕沾了些菜的汤与油,这样的亲吻可不好,她赶忙停下了动作。
封岌却已经觉察到了她的动作,也了然她的顾虑。他将一只剥好的虾喂给寒酥,待寒酥张着嘴将虾吞下还来不及吃,封岌突然靠过去吻上她的唇,将沾了她口津还未来得及咀嚼的虾抢过来。
他将虾慢悠悠地吃了,说:“不只喂你,我们一起吃。”
寒酥想着自己也做些事情,伸手去拿碗里的虾,想要剥虾喂给封岌。可是她的指尖还没碰到碗里的大虾,封岌敲了一下她的手背,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回腿上。他说:“你的手不能碰这些。”
“我的手怎么碰不得?不能碰这个,难道我的手只能碰稀罕物?”
“对,只能碰稀罕物。”封岌语气极为认真,“碰我。”
寒酥微怔,继而带着嗔意地瞪他一眼。
封岌笑笑,将一只剥好的虾喂给寒酥。
刚用完午膳,寒酥紧接着就要喝药。封岌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口。
寒酥说:“你不用试温,已经放很久了。”
封岌笑笑,没解释,将汤药递给她。他知道下人细心会掐着时辰,等寒酥喝药时,这汤药必然不烫不凉。他并不是给寒酥试温度,只是想和她一起去尝这种苦。
也不止是这碗汤药,之后寒酥很长一段时日每日都要服药,而但凡她喝药,封岌都会先喝第一口。
下午,寒酥给父亲写信。
她坐下书案旁蹙眉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封岌瞥了一眼她空白的信笺,朝她走过去,他将寒酥从椅子上拉起来,他在椅子坐下,然后将寒酥抱在腿上。他手臂环过寒酥的腰身,拿过她手里的笔,在寒酥惊讶的目光中,来写这封家书。
“听闻岳丈大人死里逃生仍在人间,心中甚悦。嘉屹与雪意婚期将近,恳请岳丈大人早日来主持婚仪。”
寒酥说:“你这声岳丈叫得也太早了……”
她夺过封岌手里的笔,不准他继续胡写下去。她又推开封岌搭在她腰间的手,说:“我要和父亲写些旁的话,你不许看。”
“好,你重新写。”封岌颔首,起身离开。
寒酥沉思了一会儿,才落笔。
“父亲,女儿不孝未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下与人定下终生。他待我极好,珍之重之。我亦是。死生不弃此生唯一。盼父亲不责,望父亲祝嫁。”
寒酥本来还有很多话要写,甚至想过将她与封岌的事情桩桩件件仔细写在信中。可只写了这么几句,她的眼眶立刻微微泛红。若再写下去,难免要回去起那些以为他去死去的行尸走肉,她怕自己再落泪写不下去,也觉得不需要再写其他。
她放下笔,将信放进信封中。再望着封岌写的那一页,寒酥犹豫了片刻,没有将这张信笺扔了,而是一起放进信封里寄给父亲。
寒酥抬眼望向封岌,他立在窗前,正望着窗外。
寒酥起身走过去,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