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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这三轮车也带上,以后再遇到什么困难苦厄,你带带我,我帮帮你,这一辈子好像也能过去了。”

“是啊。”

“说什么是啊……像个孩子似的。”

聂清舟忍俊不禁。夏仪回答的那句“是啊”如此笃定,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在开玩笑。

一辈子,一辈子可是非常漫长的。

我们不会去同一个学校,也不会在同一个城市,如此长达八年的时间。

聂清舟笑着笑着,唇角的弧度就慢慢落下来,他的眼睛逐渐被迷茫和怅然所占据,像是被夜风吹得灵魂都冷起来。

“夏仪。”

“嗯?”

“小延还经常和你们联系吗?”

“一周会打一次电话,本来说寒假要回来的,但是妈妈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今年小延就不能回来了。”

“你觉得……你们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会因此慢慢变得生疏吗?变得……无话可讲?”

夏仪想了一会儿,语气有点犹豫:“我不知道。不过我们本来话也不多。”

“那如果是你呢?如果是你在美国,而我在这里,我们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我们会不会变得生疏?最终就像陌生人一样。”

夏仪正好骑车到了长坡下,她停下了车,转过身看向后面的聂清舟。

时间很晚了,街两边的店铺都已经关门,路灯孤单地一盏盏亮在路边,时不时闪烁两下。聂清舟靠着车厢的边沿,抬头望着夏仪,眼睛里映着灯光,像是块薄薄的玻璃。

他在等她的回答。其实他也知道,这个问题没有什么答案可言。

夏仪微微俯下身观察了他片刻,疑惑地问:“你在不安吗?你为什么要害怕?你提出的这种假设,我都没有想过,也不想去想。”

顿了顿,她直白而坦诚地说:“害怕的人应该是我吧。一直以来,都是我更害怕失去你才对。”

聂清舟怔住,他的眼睛慢慢睁大,那块薄薄的玻璃上汇聚的光芒,就像她看见过的烟火一样,把所有东西都烧起来,烧得澎湃汹涌。

他突然扶着车边直起身,扬起头闭上眼睛。直到她的呼吸间充满薄荷香气,她的唇上传来陌生的柔软又温暖的触感,她才意识到他在干什么。

头顶的路灯灭了,一切在黑暗之中。

他的呼吸声颤抖着,克制而压抑,又热烈。

夏仪不由得攥紧了手,当灯再次亮起的时候,他突然远离她,脸烧得绯红。

“我……我……”

他完全慌了,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从来稳重成熟的人说话直打结。

“我……我……我就是……”

聂清舟捂着额头,一咬牙从车上跳下来,提着包仓皇狂奔而去:“对不起!我……我先回去了!”

夏仪愣愣地看着他提着包狂奔的身影,他的头发和衣服都随风飘了起来,好像恨不能飞起来,消失在人间。

聂清舟一路奔到家门口,打开门走进房间关上房门一气呵成,然后靠在门上。

急促的呼吸声响在耳边,他心跳剧烈得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他不知道刚刚自己到底跑得有多快,可能甚至超过了比赛的时候。

聂清舟抚着心口,靠着门慢慢地滑到地上坐下。

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夏仪的话。

——害怕的人应该是我吧,一直以来,都是我更害怕失去你才对。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能不能不要这么……这么耿直?

他已经忍耐再忍耐,克制又克制。好像就在那个时刻,天上闲着没事干的神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又伸手推了他一把,他就没能克制住。

聂清舟慢慢躬起后背,把头埋在手臂里:“天啊……你这个人渣……你色令智昏,你干了什么啊你!”

乱了,全乱了。

第二天,夏仪果然在门口逮住了鬼鬼祟祟准备独自去上学的聂清舟。

聂清舟一看见她就跳起来,拿围巾把自己的脸围了几层围得严实,眼睛也不看她,转到别处。

夏仪抬头看着他,严肃道:“你答应过我不会躲着我,除非我赶你走。”

聂清舟捂着脸上的围巾,心虚地支支吾吾。

“上车。”夏仪干脆地指了指门口的三轮车。

聂清舟挣扎片刻,还是认命地上车了。

夏仪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像往常一样骑着车把聂清舟送到了学校,像往常一样背著书包去教室,坐在座位上拿出早读要用的课本。

聂清舟跟在她后面走进教室,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应付同学们关于他见义勇为的打趣,一边忍不住看她。

她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她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他该怎么解释?她这种表现,是不是不想听他的解释?

聂清舟捂着额头,满脑袋问题,觉得比做有机化学题目的时候还痛苦。

中午吃饭的时候,吃饭小分队每个人都发现了夏仪和聂清舟的不对劲。

平时吃饭他俩都是相邻而坐的,今天聂清舟却想坐夏仪的对角线。夏仪坐下来,望着他,说:“你答应过我的。”

聂清舟立刻弹起来,又端着餐盘坐到了夏仪身边。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整个吃饭过程,夏仪和聂清舟都异常安静,安静得连张宇坤和赖宁说话都小声了。赖宁小心翼翼地问:“舟哥,夏仪,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聂清舟白赖宁一眼,张宇坤只当他是默认,惊叹道:“你们俩还会吵架呢?平时好得跟什么似的,就差血浓于水了,为什么为什么,说来听听!”

郑佩琪怒道:“瞎说什么呢?别拱火!吃你的饭吧。”

“我这怎么能叫拱火?我这叫排毒……”

夏仪抬眸看了一眼张宇坤,然后转过头。聂清舟果然正在偷偷看她,她一和聂清舟对上眼神,他就立刻把目光转走了。

夏仪想,他们之间这是怎么回事呢?

午休时他们照常去了音乐教室,夏仪坐在钢琴前弹《钟》,那快速跳动的旋律就像起伏不平的心绪,当她弹完一曲后一转头,却诧异地发现郑佩琪哭了。

她趴在最靠近钢琴的桌子上,满面泪水地看着手机。

夏仪立刻走到她旁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小说,太虐了!”郑佩琪抹着眼泪说道。

“……”夏仪看着她屏幕上滚动的文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佩琪自顾自地说:“唉,我将来要是能遇到一个冷酷忧郁,但是只对我好的帅哥就好了。夏仪,你说这世上真有那种始终如一,坚定不移的爱吗?”

夏仪愣了愣,她的目光飘向远处正在讲题的聂清舟,他坐在桌子上一只胳膊撑着桌面,弯着腰低头看张宇坤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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