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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或许因她过分年轻,比起冷,又更先透着点散漫。

这还是鹿淞景第一次仔细看他的师父,或者说,实际上这才算他们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时,他刚在内门弟子的考核中拔得头筹,与一众弟子跪在天坛上。

彼时随之游与众长老御云垂观他们,遥远得只能看见隐约的身形。

最终,冷淡散漫的女声道:“就他吧。”

直到那日结束,鹿淞景才知道,他不仅成为了内门弟子,还成了亲传弟子。弟子的划分同样等级森严,内门之上便是精英弟子,亲传弟子,首席弟子。他也算一跃几个阶级了。

随之游决定打破沉默道:“那现在,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她手指并拢施法,霎时间,两人出现在了一片空旷的剑观中。

几尊破败的塑像已经看不清塑的是哪位些神仙,歪曲的古树上结着小花,枯井旁插着数十把生锈的断剑。

鹿淞景生出了些疑惑,“这里是……?”

“好多年前我练剑的地方。”随之游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令牌扔过去,“以后你可以随时来,反正是鸿蒙派的地方。”

鹿淞景接住令牌,行礼,“谢师傅。”

随之游摆手,退开两丈距离。

鹿淞景两手掐出法决,背后三把剑中的第二把陡然出鞘,呈现出如极致淬炼的幽蓝色光芒。

你这剑看着怎么比我用得好啊?

随之游有点酸。

鹿淞景舞了一套鸿蒙初开剑法,这是鸿蒙派的内传剑法,招式大开大合。

他手中幽蓝剑影不停,姿势标准,其中一招燕回首时更是舞得潇洒又张扬,即便整体招式衔接有些生硬却仍难抵挡着粗犷的杀意。J

最后一招,道有情,鹿淞景剑入剑鞘,剑影仍在。

剑影横劈格挡,再现于空气中,惊下一片花瓣。

剑毕。?

他看向随之游,灼灼的目光中含了几分殷切的期盼。

鹿淞景很多年前就曾听闻她的盛名,即便百年来他们未曾有过什么师生情谊,但年轻气盛的他总归想博得些关注与夸奖。

随之游并没回应,掐诀唤出剑——鹿淞景插回剑鞘的剑再次出鞘,飞入她手中。

他愣了下,不敢置信地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剑鞘。

他这把剑可是……泉鸣剑。

随之游并未发觉似的,挽了个剑华便起手舞剑,明明大开大合的剑法,但她的身形全无半分僵硬停滞,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剑在锋芒毕露。燕回首,剑也仿如娇俏的燕子一般甩动着喙。同样一套剑法,她手中的剑却似有灵活物,却又似可斩风断水似寒芒一现剑下无声。

最后一招,仍是道有情。

随之游将剑往空中一扔,它便悠悠地回了鹿淞景的剑鞘中,插入剑鞘时又再次波澜——唤得其他两柄沉睡的剑颤动出鞘。

幽蓝的剑影仍在重现她的剑式,那两柄剑便也跟随其中,如入无人之境般肆意挥动。

剑式毕,剑影顿消失,一柄剑入鞘,另一柄剑直冲鹿淞景的脖颈处袭来。闪烁着淡淡银光的剑仅有一毫处顿下,他呼吸重了一瞬,轻盈的影子悄然飘落。他细看,是一片停留在剑刃上的一瓣花。

随之游道:“你这三把剑都不错。”

要是都是我的就更不错了。

她话音落下,那横在他脖颈上的剑也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叮当一声插入土中。

随之游又道:“配你,可惜了。”

但配我,正好。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希望他能上道一点。

鹿淞景显然没听懂言外之意,只是低头看着插在面前的剑,表情怔怔的。

这三柄剑,一柄是他初入修仙界时,无意中入了泉鸣剑山中得到的。一柄是历练掉入大能秘境中得到的,还有一柄是他曾偶遇的大能所赠。每一柄剑,都可以说是修仙界难得的法器,赠剑的大能曾说他乃万中无一的气运之子,可证大道。

他虽出身贫寒,但天赋卓绝,无论碰到什么都能化险为夷,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说配不上几把剑。

鹿淞景攥紧拳头,灿若星辰的眸子中满是坚定,“即便弟子现下能力有限,但剑也不过是死物,我却仍有千百年可修行进步,如何配不上?”

那你给我留你不配的那把呗。

随之游跟他打了个商量,“你配几把?”

鹿淞景:“……”

他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又闷又委屈地看着随之游,“师傅何必如此贬低弟子。”

“我哪里贬低你了,你说配,那你到底配几把啊?”

随之游十分诧异,正想继续解释,却见鹿淞景抿着嘴巴以一副熊孩子强忍泪水的表情再次跪下行礼。

“弟子原本心高气傲,见了师傅的剑法后才知弟子也不过天资愚钝,谢师傅教诲。”他又拜了一拜,“弟子一定会加倍努力修炼,争取宗门大比不叫师傅失望,弟子先行告退。”

话音落下,鹿淞景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随之游:“……”

不是,你倒是给我留一把啊,最差的那把也行啊!

她抑郁了,师傅现在还在用破烂铁剑,徒弟倒是一用就用三把看着就吊的剑,这什么破修仙界。

从鸿蒙派回到南阳派后,随之游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江危楼。

彼时已经凌晨两点,随之游蹲在祭坛边喝着小酒,活像是女生宿舍下等女朋友的小混混。

没多时,江危楼也来到了祭坛边,他似乎已经睡下了又起来的,梳理过的黑发仍有几缕垂在额边。夜色中,白衣几分缭乱,黑眸下有了些疲惫的青黑。

距离宗门大比的时间已经没几天了,江危楼修炼的时间也愈发长了些,其实除去体术和法器比试,也有斗法之类的比试,但他仍然没懈怠剑术的练习。

随之游比较畜生,只觉得他如今于月色下跟个病西施似的,看着怪色的。她扫着他的脸好几眼才说话:“我打探消息回来了。”

她去鸿蒙派前跟江危楼说的是,打算去联系以前认识的鸿蒙派弟子,然后潜入看对手鹿淞景的剑法,再过来跟他说破绽。?S?

实际上除了身份不同,随之游倒也没撒谎。

江危楼蹙眉,显出几分忧愁来,“夜已经深了,你就不怕被夜巡的弟子发现?”

“那夜巡弟子的头头都来找我了,我怕什么。”随之游站起身,笑得肆意,“应该是我问你就不怕被弟子们捉奸?”

江危楼有些无言,又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来得及,何必急于一时,你来往匆忙不如先去休息。”

“你都这么嘘寒问暖了,还说你不爱我!”随之游顺着他的话就开始骚扰他,他却习以为常似的,淡笑道:“不过是因更深露重,我身体本就不好,担心自己着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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