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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的。
妖塔倾塌那日,他见她一身伤口,血染白衣,头发凌乱。
但她像没有回过神一般,有些怔忪地抬头看他,“师傅,我又闯祸了,我好像不能飞升了。”
她又说:“不过还是好爽。”
谢疾说:“该回去了。”
随之游问:“我还能回去吗?”
谢疾说:“你是我谢疾的人,鸿蒙派谁敢动你。”
他握住她的手,并不顾她手上的湿黏血迹,带着她往前走。
随之游被他拖着走,“为什么要派他们来送死?”
谢疾道:“宗门想必是派下来后才占算出来的。”
随之游又问:“你知道吗?”
谢疾回答:“我算到了魔界之主即将降世。”
随之游笑了下,她话音很轻,“师傅,你是不是也希望我顺从它?”
谢疾那时只感觉喉间空荡荡的,好像泄了气的封箱,无法润色出一个字来。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何等卑劣,背负这剑尊的虚名何等可笑。?
他知她突破心切,却未曾想过,她并不愿以此道突破。
偏偏这时,随之游却像个孩子一般,黑眸真挚,雪花垂落在她眼睫上,衬出她略显红肿的眼睛。
她问:“但我没有做错。”
她削瘦的身子停得很直,在漫天雪花中,如同一柄笔直的剑。
这一刻,谢疾突然感觉眼中发热,呼吸变得有些灼热,喉咙干涩得如沙漠跋涉的旅人。花了很长的时间,他才伸出手,将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谢疾施法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低声道:“嗯。”
他的手指寸寸抚摸过她的发丝,脸颊,肩膀。
没多时,随之游便像一个刚被洗干净,在太阳下晾过的小白床单一样,焕然一新地站在他面前。
她也终于恢复了所有理智,情绪便尽数消化,匆匆走到他面前,惋惜地看着地面上正在消失的断剑。
随之游说:“我再也没有本命剑了,可恶,明明这么强的我。”?
她叹了口气,步伐轻快地跟他骂:“那魔尊好像能预知,他跟我说我以后会有很多相公诶,但我现在没有了。有点后悔。”
谢疾手指微微颤抖,看着披着大氅的背影,跟在她后面走。
雪越下越密集,他几乎看不清在雪中漫步走着的那个身影。
“别走神了!”随之游靠在亭子上喊:“师傅,你就帮徒儿护法吧!你欠我的糖糕我不要了,帮我护法吧!”
谢疾思绪回神,看着不远处的随之游,她手臂挥着,灵动的眸子滴溜溜转。
他道:“只是想买给你,怎么又变成欠你的了?”
随之游:“我懂了,你在给我画饼,你根本没打算买给我!”
谢疾:“……”
他慢悠悠走过去。
随之游这会儿已经跟没骨头似的,靠着柱子便滑落在座椅上,歪着身子。
谢疾站定在她面前,伸手轻轻点了下她眉心,道:“这次下凡时间很紧,而且诸多势力都在盯着,我必须回天庭禀报八海的事。况且,你如今境界不稳,夯实境界也需要几日。”
随之游用脑袋盯他的手指,闷闷地道:“然后呢?”
“两日后,鸿蒙派登神大典,我会留下一缕神魂。”谢疾收回手,拇指却没忍住捻了捻食指指尖,低声道:“最多护法半个时辰,神魂就会消散,消散后你切记不可再出剑。”
随之游眨眨眼,“那糖糕还买吗?”?S?
谢疾:“……我什么时候缺过你吃的。”
两日后。
擂鼓轰隆声震响,鸿蒙派山头诸位修仙弟子严阵以待,几道法阵光芒大盛。
长老和弟子们站在侧山山头,而主峰中心八卦法阵中,掌门盘腿而坐。
万里无云的天空骤然聚拢些云彩,狂风陡然而至。
飞升雷劫马上就要来了。
西华壁山山脚,荧荧的光芒从山脚笼罩起来。
随之游站在山脚下,知道这是谢疾神魂护法的痕迹。她深呼一口气,剑影从虚空而至,轻巧飞入她手中。
她慢悠悠走上去,略长的剑拖在地上,激起小小的飞扬尘土,发出难听的“咔啦”声。
行至半山腰,人影浮现。
一人出现在她面前。
阴云笼罩之际,几道雷电如枯枝般绽在天边,映出那人的侧脸和身后的三柄剑。
作者有话说:
游妹:鸿蒙派,我来咯,你最好把皮子收紧点
第39章
暗色天空下, 狂风卷着枯枝树叶和小石子形成浑浊的漩涡,雷电骤然劈下。
两人面对面,沉默片刻, 气氛浓稠到近乎僵硬。
随之游握着剑,许久, 决定故作深沉地说些名台词。
她酝酿了下, 才冷着脸, 话音沉沉,“看来,你已经做出来你自己的选择了。”
鹿淞景眸中似有片刻动摇,但没多久,他便抿了下薄唇。
他拔除三柄剑中的其中一柄,低声道:“我绝不会让你踏进鸿蒙派。”
鹿淞景说完后,又补充道:“我知道师傅比我强无数倍, 但如今转世回来,比修为却未必能胜我。更何况, 我只需要拖住你就好了, 只要掌门飞升了, 师傅你也动不了手。”
什么样的傻子, 能面对敌人时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随之游要被气笑了。
她又说:“这三柄剑确实跟错人了。”
鹿淞景并不回话, 握着剑竖向面前,淡淡的青色光芒从剑身上跃动起来。数十道剑影陡然从剑身中飞出, 如最坚硬的护卫将他围了起来。
风吹起他额前的发, 露出那双如小鹿般澄澈的眼眸,如今眼眸里满是坚定。
何等清澈的愚蠢。
随之游这时才有些不带任何轻蔑和嫉妒的羡慕之情生出, 但这羡慕很快就变成了看好戏一般的戏谑来。因为她清楚地感受到, 这等滑稽的场面竟有几分像她当年, 但他或许顺风顺水太久,居然至今还未意识到。
她又问:“鸿蒙对你更好,还是我对你更好?”
鹿淞景回答道:“鸿蒙派长老们庇护诸位弟子,师兄姐们照拂新人,师傅也曾点化教我过修行之道,与我而言,并不能比较。”
随之游叹了口气,“可是我也只是利用你赌钱,至于点化,不过随口一说的事,你拜入我门下我也未曾教导过你,最多便是宗门大比上指点过你一次。这些怎么比得上鸿蒙派诸位将你抚养长大的恩泽?怎么比得上你师兄师姐们照料你的恩情?”
鹿淞景沉默了下,才又说:“可是师傅是师傅。”
“你错了。”随之游声音冷淡,“若换做其他人当你师傅,你也会如此的,你在意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师傅的身份。你自认为的道便是所谓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