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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坐在墨白梨花树下,看凋零的花,看随时可能夭亡的自己。

苏沉从和角色的链接里断开,只觉得后背都是汗。

“太痛苦了,”他忍不住握紧茶杯:“一切都太痛苦了。”

“这个角色很尖锐,”许瑞平温和道:“他后来也做了很多残忍的事,但从他有记忆起,没有什么不是残忍的。”

“所以……”苏沉低声道:“权力让我觉得很悲伤。”

“对,这是沉沉你的感觉。”

“可是对于元锦呢?”

“权力……让我觉得很安全。”

孩子梦呓般轻声道:“当我可以伤害任何人的时候,我很安全。”

“不,不对,”他微微摇晃脑袋:“我可以抹杀任何人的时候。”

许瑞平露出赞同的神情。

“你和元锦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安全感。”

“你是个很有安全感的孩子,你没有被伤害过,也不会心怀忐忑,患得患失。”

“元锦至少在我眼里,是个完全没有安全感的人,他狠厉是因为他多疑,他会通过伤害别人来确认自己是否还安全。”

“我不希望变成他那样……”苏沉小声说:“我还是喜欢我现在这样。”

“那当然,”老人笑起来:“你现在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刻意改变什么,戏只是戏。”

虽然很多戏里角色的命运,会潜移默化地影响演员本身。

但那些暂时都不用提,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说到这里,回到最开始你的问题,”许瑞平看向他,眼神复杂:“我眼里的元锦,可怜又可怕。”

苏沉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我以为你会说可恨,”他感觉到内心的沉重,有些否定地说道:“我都不敢相信你帮扶他到最后,他却决定杀了你。”

姬将军早在第一部,为了保护元锦就差点死了一次,以命相托,嘱咐姬龄对他效忠。

谁也想不到到后面姬将军被封为定国公,却最终死在白绫之下。

苏沉去试镜时没有看过原著,读到还未出版的剧情时也没有对应谁是谁。

现在猛然发觉被赐死的竟是这个护他至登基的老臣,心里五味杂陈。

“恨当然是会恨,但更多的是怕。”许瑞平给自己又斟了杯茶,淡淡道:“至少作为演员,我读到的角色情绪是这样的。”

“您在剧里六七十岁,他到第七部也才二十几岁,差了很多啊。”

“年龄并不能决定这些。”

“我个人觉得,姬逢山是觉得……自己亲手放纵了一个怪物的崛起。”

“元锦登基之后做了很多事,就像是失控脱轨的马车一样,让所有人都渐渐无法掌控拿捏。”

“每一个重光夜都是命运的转折点,也在给剧情带来急速的转变。”

许瑞平摘下眼镜,说到这里已有些疲倦。

“你还要感受很多,但不一定是从剧本里。”

“只有你的人生经历丰富到可以媲美他的时候,你才会在最后几部真正演活他。”

苏沉知趣起身,对老前辈致谢道别。

他在回去的路上,决定回房间以后亲手画一画那顶血珀发冠。

感受它的形状,它的颜色,以及它背后代表着什么。

再上楼的时候,走廊里吵吵闹闹,还有人在语气欢快地打电话。

苏沉探头一看,发现是好几个少年组的小演员。

“沉沉你回来了!”他们笑道:“后天是那个日子,卜爷爷定下来了!”

苏沉这两天光顾着琢磨剧情去了,都没有听到别的消息。

“什么日子?!”

大家七嘴八舌地给那个日子起名字,最后哈哈大笑:“就是——那个日子!”

“所有的庆典,宴会,歌舞,戏法,一整天统统拍完的日子!”

“我已经给我妈打电话叫她过来看了!”

“听说晚上要放四五场焰火,跟过年一样?!”

“当然咯,京姐说我们也可以跟着玩花炮!”

“好像会有好多好多人过来跳舞,我跑到仓库去看了,裙子都有几百条!!”

苏沉听了半天,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脱掉外衣钻回被子里。

小孩一下午学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已经消化不过来了。

至于焰火,戏法,宴会,唔……

他像只无暇顾及其他热闹的小羊,呼吸浅浅地陷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再睡醒的时候, 外面传来烟花的砰砰声,像是一觉就已经到了除夕。

几点了……

小朋友翻了个身,在黑暗里摸索着打开灯, 又听见响亮弦鸣, 像是有二三十个人突然冲到他窗外弹古筝琵琶。

“……?”

他坐起来,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偌大房间里反应过来。

后天是“那个日子”。

这房间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仓鼠被养在了猫笼里。

周五人员陆续抵达,周六全天彩排预演, 周日正式开拍。

把第一部剧里全部的盛大镜头都截取到同一天开拍。

可能舞女半个小时前还在宫廷莲花池上赤着脚婆娑起舞,换了身衣裳又去民间巫坛上以身祭神,需要赶场子般跳一整天的舞。

听说来的人实在太多, 以至于酒店房间都登记不完,大伙儿在商量着临时腾房间协调。

还没等到上戏,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是我, ”蒋麓慵懒的声音很有标志性:“我舅舅想征用我的套间暂时拆成三个标间方便腾位置, 他让我来问你,我能不能过来住。”

苏沉很快意识到大家不想为难他这个小孩儿,而是把压力转到麓哥身上, 飞快地答应了一声。

好像答应的太快了,又有点纠结。

“我从来没和别人住过。”

蒋麓本来要挂电话了, 以为他要反悔。

“所以?”

“我怕我表现得不够好, ”苏沉补充道:“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认真的吗。

蒋麓本来想挂了电话再看会儿球赛, 他提了口气没说话, 把电视开了静音。

“我想问问,”他很少在电话里和任何人聊这种鬼话题:“你为什么搞得像,每天都有人给你打分, 而且你很在意这些分数?”

“有时候场务里有些人其实说话很不客气, 明明是找你要签名合影, 搞得像你欠他们的一样……”

蒋麓说到一半,停顿下来。

我在教他?

少年把话筒搁在耳边,看了眼球赛比分,又看了眼座机,闷闷地继续往后讲。

“这次是我来住你房间,就算要打分,不应该是你挑剔我?”

“但你是前辈,他们都比我年纪大。”苏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蒋麓愣了下,起身坐直,把电视关了。

“听着,”他的口吻变得有些陌生:“不是每个大人都是好人。”

“这里是剧组,不是学校,这里没有学校那么干净。”

“大部分人看在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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