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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陈家煦按着膝盖,想要坐起来,却又重重落回地面。

“我看看。”尤溪半蹲着,把他的裤腿卷起来。

她的速度太快了,陈家煦没来得及阻止。

“还好,骨头应该没错位。”尤溪按了按他的膝盖骨。

“这样撞一下,怎么可能有事。”陈家煦轻描淡写把裤腿放下来。

他咬着后槽牙站起来。这回成功了。

“休息休息吧。”尤溪说,看着他额头的汗汇成水流,从鬓边,一滴一滴滴下来,在暗绿色的橡胶地上滴开深色的花。

“不用了。”陈家煦固执地说。他拿起了球拍,左腿不可见的微微颤抖。

被看到了。他丑陋的膝盖,尤溪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他的膝盖骨大而突出,表面有些崎岖不平,透过苍白皮肉展出形状。

站着的时候,膝盖骨成为一个异样的突出,显得他畸形而病态。

他很小的时候学过拉丁舞。

他还记得,舞蹈室里,一排排小朋友整整齐齐地站着,老师喊一声,齐刷刷把腿架到练功杆上。

老师拿着小皮鞭,斯条慢理地走过一个个小朋友。

“陈家煦,把腿伸直。”他听见老师说。

他咬了牙,拼命把腿往直伸。

但是他的膝盖永远鼓着一个包。

“伸直!”老师在他的脊椎抽下一鞭,瞬间如一条毒蛇将他蛰得生疼。

老师去按他的膝盖,他的腿疼得要断掉。

他掉进了这个遥远而晦暗的梦境。

……

尤溪很高兴,她发现家煦越来越适应大学的生活了。

恶补之后,陈家煦能和人对打羽毛球了,甚至打得还不错。

他学习上也逐渐井井有条起来,逐步确认了自己想学的专业方向。什么课拉绩点,什么课重要,他慢慢都能应付了。

尤溪很乐观地想,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每次回燕园,都让她觉得亲切而熟悉,也经常能遇到曾经熟悉的面孔。

有一次,她遇到了曾经上过课的老教授。

老教授很关心尤溪的近况,得知她毕业后就工作了,不无惋惜地说:“不读研究生可惜了,不如再考一下试试。”

尤溪笑意盈盈,彬彬有礼回答:“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多谢您挂心了,只不过工作这边还暂时脱不开身,以后有机会了一定会考的,到时候和您见了,不要嫌我烦啊。”

教授捧腹大笑,注意到尤溪身后沉默的男生。

“这是……”

“是我弟弟。他是今年新生。”尤溪语气掩不住的骄傲。

“不错,不错。”老教授竖起了大拇指。“你们家不得了啊。”

#

尤溪特别喜欢南餐一楼一家糕点小铺的桂花糕。陈家煦得空了,就会给她带几块。看尤溪吃东西是他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之一。她用指尖小心翼翼捻起来一块糕点,牙齿轻轻咬下来一块儿,舌尖一卷,咀嚼的时候两颊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动。

像一只小兔子。

尤溪听家煦说,他加入了学校的音乐队,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后来,家煦还买了一架电子琴,放在客厅里,挨着鱼缸。尤溪这回可以随心所欲的学了,但她已经没有那种渴望了。她更喜欢听陈家煦弹,安安静静的。

卡农、夜曲,陈家煦一首一首弹,她一首一首听。

她由衷感叹:“家煦,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陈家煦还常常反反复复给她弹一首曲子,一首让尤溪总有流泪的冲动的曲子。

它是欢快的,却总让尤溪想到很遥远的事情,那些自己的落寞、不甘和难堪。那些斑驳的木板,旧粉的天空,一叠叠试卷,那些逐渐和自己失散的朋友。

陈家煦不告诉她这首曲子叫什么,即使她百般恳求。

日子就这样流水一样的过去,平静而安心。

很多很多年之后,尤溪在美国一条无名的街道上,再次听到了这首歌,她寻声过去,走过悠长的小巷,巷子尽头,是一家老旧的音像店。尤溪问老板这首曲子叫什么,老板告诉她,这首曲子叫《luv ? letter》,也就是,情书。

情书。

我用我的一生写了一封断肢残臂、血肉模糊的情书,即使它如此不忍卒读。

0009 第八章 妒火

尤溪认识林成济,是在陈家煦大二刚开学不久。

林成济是一名医生,在北京第四军医院任职外科主任,比尤溪大三岁。他们是朋友介绍认识的,尤溪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林成济都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全程都像毛头小子一样红着脸,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不到而立就任职北京大医院的主治医生,是很难得的事情。

他们的朋友笑说:“做大手术的时候你那股镇定劲去哪了,怎么紧张成这样。”

林成济脸更红了。

他和尤溪那天聊了很多,从经历聊到爱好,两人从开始的不自然到后来,详谈甚欢。

之后的日子里,林成济再约她出来,她也没有拒绝,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熟悉起来。

他们还聊了感情观。林成济说,希望自己能有一份细水长流的感情,两个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就很好。

尤溪抿唇微笑。这和她的想法正一样。

林成济很有君子风度,每次都会把尤溪送到家门口,和她步行走进小区,把她送到单元门口,两人挥手告别,再看着她走进去。

然后他会站在单元楼底下没有目的地站几分钟,才回头走出小区,开车回家。

他不知道的是,每一次,楼上都有一双暗处的眼睛,默默盯着他。

那之后,尤溪有的时候会突然发呆,盯着一处,不知想到什么,脸颊微红。陈家煦问她,她就会说:“没啥啊,什么事都没有。”

陈家煦拿起抱枕打她,作威胁状,面上带着笑意。

她抓起另一个抱枕防御,一边说:“真的没什么啊,家煦你不要——”

陈家煦偷袭她,双手抓她的肋下,挠的她咯吱咯吱笑。

“不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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