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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但是,来不及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像一只悲鸣的鸟儿。

……

尤溪把另一部手机藏在自己的床底最深处。

她永远也不知道的是,那天陈家煦很忙,所以他很少见地没有看监控。

他只是一直关注着尤溪手机的定位。尤溪今天没有离开过家门。

尤溪不知道,冥冥之中,她的直觉救了自己。

0011 第十章 崩塌

所有的事情汇成一根细细的铁索,拧成坚毅的一股,向下吊着一座巨大如天门的桥。

尤溪很多年之后明白,一切的崩塌、断裂,都要从那雾霭沉沉的一天说起。

那一天,这根沉默的绳索,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以千钧之力断裂。

那一天,尤溪清清楚楚地记得。

雨下了好几天,她每天昏昏沉沉。记不得几天没有工作了,她任由时间缓慢而无力的流逝着。

有一天下午,雨终于停了。尤溪混沌的大脑冒出一个念头。也许,该出去散散步了…小晴,自己多久没有带小晴去草坪上玩了。

她问陈家煦:“今天周几了。”

陈家煦说是周三了。

周三……不是刚刚过去吗。

尤溪觉得身体很重,大脑难以思考。她努力地思考着,觉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医生。

但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无力盘旋了一会儿,就掉进了茫茫的烟波里。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的:“走,姐姐,我们去外面散步吧。”

尤溪点点头,被陈家煦牵着出门了。她乖顺的像一只鸟儿。

事情发生的时候,尤溪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种难以承受的剧痛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天灵盖。

当时,她坐在小区的划船机上。这种器械说叫划船机,却建在旱地上,人坐在上面可以模仿划船的动作,训练自己的上肢力量。

尤溪上去试了试,没掰动。

她回头说:“家煦,能不能帮我一把?”

陈家煦从后面把划船机拉开。

尤溪小心翼翼坐在上头。从侧面来看,好像陈家煦把她圈在了怀中。

尤溪仰头:“再高些。”她久违的玩心大起。那些平日里的债权、杠杆、财务现在仿佛离她很遥远了,她也懒得去想。

陈家煦心跳漏了一拍。他说:“好。”然后把划船机拉高。

松手的一刹那,尤溪失去了平衡。她的大脑似乎已经丧失了对危险的判断能力,稀里糊涂的,左手撑在了身子底下,正对划船机落下的位置。

陈家煦没注意到,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几乎百斤重的重量全部瞬间在了尤溪的薄薄的手背上。

……

尤溪从来没有见过陈家煦这么疯狂的样子。

或者说,不管这种癫狂的精神状态出现在谁身上,她都不觉得会是她的弟弟。

陈家煦抱着她,疯狂的跑啊跑啊,把她送到了医院。他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头发上落满了泥水,踉踉跄跄把尤溪送到了医院。

她看到陈家煦在医院的人潮里,几乎是匍匐着。他一直说:“求求你,求求你,医生。”

求求你,救救她。

尤溪被诊断为左手粉碎性骨折。处理之后,医生一边给她包扎,一边叮嘱她注意事项。

“没有关系,静养三个月,多吃蛋白质,能全好,不会有后遗症。”

尤溪的手被包成了一个巨大的粽子。她对医生说:“谢谢您。”

她走出诊治室,心里还有些犯愁,手包成这个样子,有些影响生活。本来打算最近一定要开始工作了,现在看来又得推迟了。

然后,尤溪抬头,看到了她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场景。

这个场景在之后的许多年里,频繁出现在她的噩梦里。无数个晚上,她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她看见陈家煦站在不远处,没有眼镜,眼睛亮的吓人。她从来不知道陈家煦眼睛这么大。

他浑身脏污。

然后,他用右手举起一把剪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一把银色的外科剪刀,闪着冷银的光芒。

他说:“尤溪,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他把左手放在门诊外收就诊条的桌子上,然后,不留余力地、狠狠地,把剪刀朝自己的左手扎下去,几乎瞬间,尖锐的剪刀把他的手掌贯穿了。

鲜血蜿蜒出来,汩汩如泉,流到桌子上,一滴一滴在白色的瓷砖地上炸开暗红的花。

陈家煦咧开嘴,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牙齿白森森的。

他颤抖着声音:“尤溪,求你……原谅我。”

尤溪的尖叫回荡在走廊。

……

陈家煦接受了入院治疗。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需要治疗,不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理的。

他最终被确诊为中度躁郁症。

尤溪打起精神,帮他跑了好几趟学校和医院,给他办了病假休学,以骨折为由。

她竭尽全力照顾陈家煦。她的精神状态仍然不好,这件事发生之后,更是紧绷到了难以忍受的状态。但她不能倒下,她的背后还有家煦,她的弟弟。她强打精神,照顾好自己,照顾家煦,勉强支撑。

她和陈家煦说:“没关系,我们要健健康康的,其他所有都不重要。不想上学就休息休息,就算以后不想上学了,姐姐都会支持你,没关系的。”她想尽一切办法安慰陈家煦,而陈家煦,又恢复了他像以前一样、永远平静无波的表情。

尤溪常来看他,病房里只有两个人,他们会说很多很多话。尤溪才发现他们很少像这样聊几个小时的天。尤溪和他说了很多,自己的迷茫、成长,工作上的困难,还有那些自己为之骄傲的事情。陈家煦也说了很多,他第一次和尤溪讲了很多他上学时候的事情,陈金山的虚荣心,排挤他的同学,极其势利的老师……

她知道了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关于陈家煦的事情。

尤溪走了之后,陈家煦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他好像掉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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