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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捂着嘴喊都不敢喊出声。

“小丫头这么早就来了!”四嫂生得比一般女子高大许多,声音洪亮,着重铠一路走上来,吴钩甚至都觉得这城门都晃了。

“咦?原来不是太子殿下啊。”四嫂走上来才看清楚刚刚站在兰时旁边的,是个她未见过的小衙内。

吴钩觉得自己这脑袋不够用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方才搭弓想射的是太子殿下?

乱臣贼子吗?卫国公府都是些什么人!

兰时没忍住,笑了声,“四嫂,这是枢密使家的侄子,今年的武状元,陛下钦点他进的北境军。”

吴钩点点头。

四嫂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嘴上却客气道:“失敬失敬,原来是武状元!”

吴钩有点笑不出来了,为什么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怪瘆人的。

感觉不像是真的失敬,而是遗憾没换硬头箭直接扎他个对穿。

“四嫂今日一身戎装,是去巡防了?”

四嫂亲亲热热挽了兰时的手,带着她下去,“早前收到了小五的信,知道你要来,怕不安全,这几日遍多绕了绕,大嫂他们也都来了,咱们先回府,大家都在等你。”

四嫂下楼时朝着身旁的卫兵示意了下,便有人上前,恭敬但不容置疑地领着吴钩往知州府的方向去了。

“这老贼,把着枢密院,在前头卡着粮草军饷,不让募兵不算,这厢竟还把自家侄子塞到北境来了,这算盘珠子也不怕硌着人。”

四嫂说得义愤填膺,恨不得现下就好好教教这吴家子侄何谓天高地厚。

“四嫂。”兰时安抚一般拍了拍她的手背,“是我同陛下讨的吴钩,北境受制于人太久了,早该换换了。”

若不是那吴穆没有孩子,她也不会讨这个吴钩。

四嫂一点即通,“你是想看看,这主和的枢密使,会不会因为在前线的侄子改主意?”

兰时笑而不语,她并不是想看看,而是笃定,那吴穆会妥协。

八面玲珑的老狐狸,唯一的一点真心,给了家里这个傻子晚辈。

兰时在宛城长到七岁,幼时对家,对家中亲人的记忆,大半都在这里。

也不用骑马,姑嫂二人走走停停。

“你幼时最喜欢的卖桂花糖的小摊子,前些年攒够了钱,盘了个铺子,如今不仅卖糖还有各式点心,都是北境风味的,在那里。”

同京城的华美锦绣不同,宛城处处是古朴自然之美。

顺着四嫂指的方向看过去,圆木拼成的招牌,桂花糖三个字写得工整。

父兄那时征战忙,嫂嫂们也不闲着,做军装筹军费,偶尔有人有空,便领她出来买这家摊子的桂花糖吃,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她尤其钟爱桂花香气。

那一阵的甜香里,存着她幼年最无忧的一段记忆,也睡着她此生无缘再见的兄长们。

“老四和小五两个,只要换防过来便偷偷带你吃糖,咱们兰时那一口漂亮的米牙,都差点被糖给黏坏了。”

四嫂说起这事也是无限怀念。

这事兰时有印象,后来,她开始牙疼,她的两位兄长一人顶着一口巨大的铜盆在院内罚跪。

那铜盆里接满了水,她哭着走过去,两位兄长还手忙脚乱地安慰她,说是在捉月亮。

兰时背过身去,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的四哥,腼腆爱笑,总是乐呵呵地听家中每一个人说话,同四嫂两个妇唱夫随,既般配又登对。

她好脾气的四哥,在永夜关下,身首异处,尸骨都未曾拼全,突厥收缴了四哥的佩刀和战马,时时挑衅。

肩上陡然一暖,是四嫂方才一直抱在怀中的披风,四嫂盯着圆木招牌,声音极轻但格外坚定,“我们一定会打回去的!”

“老四的东西,我才不给别人呢。走吧,回家。”

四嫂揽着她,朝姜府走去。

才推开姜府大门,便有人迎上来,“可算来了,做好了红丝饽饦也不敢下锅,就等咱们阿宛回来呢。”

大嫂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说话一直都温温柔柔的。

衣饰简朴,落落大方。

拉着兰时,前后看看,“一别数年,咱们阿宛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大嫂还是同我记忆里一样美。”兰时掏出路上买的糖递到大嫂手上。

幼时大嫂教她习字时,每默出一个,大嫂都会奖她一颗糖吃。

大嫂含笑吃了,“方才你一进门,我还以为是小五回来了,你们兄妹十四人,数你同小五生得最像,其余兄弟几个,都五大三粗的,不养眼呢。”

这一句话,逗得满堂都笑,兰时也稍稍开心了些。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

饭后,兰时随四嫂去了书房。

书房门才合上,四嫂便直接问道:“你之前托我寻苏家大小姐的事,可是遇上她了?”

还真是单刀直入,看来她家四嫂这些年,在北境,历练了不少呢。

“是遇上了,悬在刀尖上与虎谋皮呢。”

这是兰时离京前最不放心的一件事,沈相那头还有沈初霁,倒不必太过担心。

她是怕朝廷里头的人翻出这件事来,别说她是罪臣之后,单就欺君一条,就足够万劫不复了。

“那我再告诉你一桩。”四嫂的表情格外凝重,“当初苏家下狱,说是党争,但内里给陛下呈上去的,是通敌。”

“绝不可能!”兰时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孤信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确凿,这事,抵赖不得。如今你入朝,便是罪上加罪。”

太子殿下前往北境事暂被搁置,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给自己寻了许多事做。

比如——

他令飞羽卫,仔仔细细调查了苏府的陈年旧案。

这一查,这桩案子,还真是精彩纷呈。

当初的事,太子殿下年岁尚轻,许多事并不十分清楚。

即便不清楚,他也知道,这事背后不简单。

他倒也不是相信苏府,只是相信太傅罢了。

跪在下方的苏岐鸣,挺直了胸膛,辩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费尽心思入仕,想必很清楚谁是仇家,你不愿说孤也不勉强,但你得清楚,孤不会永远留你在朝堂,你的存在,本就藐视法纪,乱了取仕。”

苏岐鸣三拜,道:“臣愿以姜娘子归程为期,在这段时日里,必定找出证据,还我祖父清白,届时臣自会领罚,便是处斩,也死而无憾。”

“你以为你提到兰时,孤便会宽宥你?”

姜兰时三个字也是谁随便就能提的吗?

他不说还好,这一提,太子殿下现下就想将他下狱。

“臣不敢。”苏岐鸣自袖中举出那封信双手呈上,“殿下,姜娘子临行前托臣将此信呈给殿下,臣也并非借此物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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