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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伞,一身青衣挺拔清隽,小娘子由身后婢女撑伞, 披着轻纱斗篷, 却穿的不是在屋中见过的那身。

他丹凤眼挑起, 唇边的笑意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怎么,见个表郎君,连衣裳都特意换了一身了。

“停车!”

沈文戈早就瞧见白铜马车了,却没料到王玄瑰在马车里,她咽下自己险些脱口而出的,王爷不是在睡觉的话,干巴巴道了声:“王爷。”

她这迟疑又明显憋话的表现,让王玄瑰眸色更深了些,以往会为他撑伞的蔡奴,这次却是将伞递给了他。

他于濛濛细雨中打开伞,伞檐缓缓向上挑起,从露出他的下巴,直到露出他的全面,也就能将他那双不算客气的眸子显露了出来。

林望舒执伞拱手,却不再向以往般挪动步子,挡在沈文戈身前了,也没有以往般挺直背脊,他只是道:“见过王爷。”

王玄瑰冷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沈文戈的身上,同她身后倍柠说:“你家娘子刚受了伤,这般阴冷的天,还让她出来作甚?不怕她犯了腿疾?晚些时候让她去王府泡药浴。”

他这话里有太多的亲昵与关切,可听在林望舒耳中,更多的却是宣告主权,他们两个人是可以互相对对方府邸的未婚关系,执伞的手不禁握得紧了一分。

倍柠被训斥的小脸惨白,觉得现在的宣王真是太凶了些。

沈文戈直吸着气,悄悄看了一眼林望舒,才解释道:“是我执意出来送表兄,与倍柠无关,王爷,你吓到她了。”

王玄瑰已经展示了自己同沈文戈的关系,当下同她道:“你且先进去,我送你表兄。”

不好在林望舒面前落他面子,她用眸子警告他不要乱来,再看向林望舒,“表兄,那我先回府,就让王爷送你归家。”

林望舒向她颔首,两人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是两人共同克制与避嫌的结果,“如此正好,表妹归吧。”

表兄、表妹,叫得可真亲热,还因为他警告自己,王玄瑰丹凤眼透着不耐,率先起身上了白铜马车。

原本侯府要送林望舒的马车自然只能跟着沈文戈回了府。

白铜马车上,林望舒后进来,却松弛地坐在了王玄瑰的对面,一但将自己的身份摆在沈文戈兄长上,他便能极为坦然的问:“王爷寻我何事?”

蔡奴为林望舒递上汤水,林望舒接过,“王爷不光是要送我回家吧?”

他这态度的转变,让王玄瑰多看了他两眼,随后一挑眉,将怀中一份单子扔给了他。

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地名,还都是与长安离得颇远的地方,但无一例外,是极易积攒政绩,乃是各路官员必争之地。

王玄瑰道:“听七娘说你要外放了,这是本王从吏部尚书那抄来的,目前可变动、或是缺人的地方名单,从上到下,是本王私按优劣排名的。”

林望舒听此,抬头看了他一眼,再一观名单,发现并非是按照离长安距离远近排序,排前三的扬州、福昌、新桃全是他父亲信上,想让他争取之地。

在仕途一道上,少走错一条路,便能省□□年,王爷这份名单是用了心的,他拱手道:“多谢王爷。”

“你乃七娘表兄,便是一家人,不必客气。”说出这句话,王玄瑰整个人都舒服了。

他更加慵懒地歪斜着,指点道:“你乃去岁状元,六品皆可挑,既然你选择外放,那本王建议你从长史做起,跟在有能力的刺史身边好好学习。”

“一州刺史所要管辖的东西之多,为其分担工作,能使你更快速的成长,褪掉一身读书气。”

“前三个地方,扬州刺史能力最佳;福昌刺史乃与你是同乡人,可提拔你;新桃,嗯新桃问题最多,也便更容易做出功绩。”

“总之,名单上的地方任你挑,本王第一时间为你操办,但本王有要求。”

对上林望舒的眼,他道:“本王希望你尽快离开长安,不,是越快越好。”

林望舒慢条斯理收好名单,正襟危坐道:“王爷放心,吏部任书一下,我便会启程,此一去,恐参加不了王爷与表妹的婚事了。”

他主动提起婚事,并如沈文戈真正的兄长那般,嘱托道:“表妹在上一个婚姻里过的并不幸福,希望王爷日后好好待表妹。”

王玄瑰丹凤眼微微挑起,打量着会说出这些话的林望舒,见他真的放下了,方才道:“本王自是会的。”

这是一场郎君之间还算和谐的谈话,王玄瑰送下车帘,将林望舒的背影悉数遮住,“倒也是个可造之材,若他有机会再次回到长安,本王也不是不能提拔他一二。”

蔡奴收拾着茶具,闻言看了一眼王玄瑰,说道:“阿郎,还是先想想一会儿怎么跟娘子解释吧,奴要是娘子,被阿郎斥着回屋,只怕是要气了。”

王玄瑰神色一僵,回了府第一时间就将安沛儿寻来了。

安沛儿摇摇头,只给出了一个主意,“阿郎,有时候适当示弱,也是不错的选择。”

示弱?

怎么示?

他站在屋内的落地铜镜前,伸手将自己的长发弄乱,又扯了一番衣领,露出自己的脖颈和锁骨,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袒露出来。

便耐心的等着沈文戈过来。

屋内蜡烛燃着,夜明珠都幽幽亮了起来,左等右等人都不来,自己反倒是因为白日里被沈文戈守着睡着过,所以充满自己可以再次入睡的自信。

躺在床榻上竟真得睡着了,但很快就像以往般,被拖拽进有陆国太妃出没的梦境中。

“你还敢顶嘴了?再用那种眼神瞪我?”

瘦小的他被陆国太妃从衣柜中拽了出去,“你为什么背不好书?你怎么那么笨!”

倏而,他被蔡奴和安沛儿护在身后,两人在祈求着陆国太妃让他吃一口饭,她只留给了他一个决然的背影,说:“废物不配吃饭。”

“王爷!”

沈文戈是带着大兄给她买的酥山过来的,一进屋就发现他蜷缩在一起,时不时打个颤,赶忙放下东西将他推醒。

他睁开眸子,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但瞧见她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你怎么才来?”

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也并不知道他现在这样眸中含着刚睡醒的水光,又混混沌沌,望她的模样,有多令人心颤。

一向强大到护在自己身前的人,能在敌军中杀个几进几出,就算对上圣上都能面不改色的人,现在却将醒未醒,没有安全感的问她怎么才来。

反差之大,令还想和他好好谈谈林望舒的沈文戈心软了,她坐在床榻边,伸手拎过食盒,“我特意带了酥山来一起吃。”

王玄瑰眨着眸子,静静看着她,伸手勾住她的手,勾得有些疼。

她抽出汗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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