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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守,也没什么不同。”
她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吕布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城下叙话的时间是很短暂的,又有人在城墙上嚷嚷什么,陆白的脸色变了,向他行了一礼便要上城墙时,忽然被他拦住了。
“你这样,只能守一时。”吕布重复道。
陆白的眼神变得严厉,但她没有说话,仍然在看着他。
“将城门打开,”他说道,“我尚有驽马百匹,足为选锋。”
当小沛的城门打开时,那些踩在土山上向下望的冀州人陷入了短暂的迷惑中,他们不明白守军为什么要开城门,毕竟无论张超还是臧霸,都不是临阵杀敌的勇将。
但当城门缓缓而开,有战马冲出来时,连大纛下的袁谭都忽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而站在城墙上,遥遥向下望的陆白终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她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劝吕布离开呢?
……她又哪里是为了那个“大汉”而战呢?
他透过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一心一意,执著于父祖名声,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天真又善良的小姑娘。
他被这样美丽的幻影所打动,重新将天下无双的勇将名头捡起,为这座从来不属于他的城池而浴血拼杀。
但这没什么不好,无论是对这座城池而言,还是对吕布自己而言。
他骑在赤兔马上,领着几十骑一路冲杀,顷刻间杀出了一条血路,直至中军大纛。
城上守军士气大振,战鼓与欢呼声震天,立刻有冀州人惊慌失措地被砍翻在地,后面的又一时不能补上空位,箭雨袭来,死伤无数。
小沛的攻城战就这样因为一个人而调转了形势,变得胶着。
但这一切于下邳陈氏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陈珪这些日子里,身体似乎好转了许多,可以经常起身读读书,偶尔也会听一听子侄们对朝廷一些小小风波的转述。
这位老人只听,并不说什么,他的心思似乎已经不在这些事上了,只一心一意地等待什么。
他等来了一个雪天。
天空中飘着雪花,洋洋洒洒地落在庭院里,有些落在廊下的,被屋里的热气一烘,变成了湿润的水珠,泛着湿润的光。
小孙子跑进来了。
他拎着一条鱼——现下湖泊河流渐渐结冰,想得一条鱼是很不容易的,因此这个少年欣喜地嚷嚷着什么,又将那条鱼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请他看一看。
——这样一条鲜鱼,做了鱼脍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岂不知你父因贪吃病了一场,至今还为时人所笑哪!
他板着脸说出这句话后,又觉得有些太严厉……要不,还是让小郎吃几片吧?
就吃几片?
当小沛的使者带着那个木匣敲开陈家的大门时,谁也顾不上那尾鱼儿了,他们慌慌张张地跑去正室,想要告知老人这个不幸的消息,并且在慌乱中想好了几句安慰的话语。
但他们谁也没有将那些话讲出来。
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靠在凭几上,似乎在等鱼脍的时候打了个盹,睡着了。
第550章
小沛每一天都在攻城与反攻中拉扯厮杀时,陆悬鱼所领兵马终于同刘备汇合了。
她已经彻底击垮袁绍的西路军,溃兵甚至成了冀州境内四处劫掠的盗匪,进一步蚕食着袁绍那深厚的家底。
以各人承担的任务而论,她已经做完她应当做的,现在该看主公的了。
……主公摆烂了。
……特别坦率地摆烂了。
当她来到睢阳城外数十里处,刘备屯兵的这座小城时,主公正站在风中等她。
还有他身后那一串儿的人,都在跟着等她。
即使陆悬鱼再怎么后知后觉,也赶紧跳下马,小跑过来了。
主公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刚想说句话时,她小声先问了一句。
“主公,你是打输了吧?”
主公脸上的微笑裂开了。
身后的谋士们咳嗽着将头偏移开,纷纷不去看这君臣俩。
于是陆悬鱼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差不多吧,”刘备倒是很豁达,“袁绍的确不好打啊。”
她认认真真点头,赶紧安慰了一句,“没事的,现在我来了,我给主公报仇就是!”
主公挑挑眉,哈哈大笑起来。
“有辞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刘备身后那些颗脑袋又转回来了,一个个又露出了喜气洋洋的脸。
大家先是凑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期间她还曾经将小豆丁曹植拎出来给刘备看看。
曹植已经镇定下来,不怎么爱哭了,大概也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备也不好意思砍了他的头,还是礼数很周到地冲刘备行了礼。
……但曹植脸上还是有一点迷惑的,刘备也是,似乎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要特意给这么个小娃子领出来。
“这个,”她很严肃地介绍,“是曹植啊!”
刘备摸摸胡子,“嗯,他的父亲虽是我的宿敌,但也确实是一位豪杰,而今既然在你帐下,跟着你也能学些骑射的本事,不算辜负了他父亲的嘱托。”
“我不是说他的父亲,”陆悬鱼赶紧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曹植呢!写首诗来给大家看看?”
她看看小豆丁,小豆丁看看她,直到有人打圆场,给泫然欲泣的小豆丁领下去吃饭,也没人能理解她那个“你这么会写诗能不能当场写几首,让我们都跟着出出名沾沾光”的心路旅程。
虽然有点尴尬,不过大家都已经对小陆将军偶尔的奇怪举动习以为常了。
……连司马懿都是一脸淡定。
继续喝酒。
酒是不多的,即使是刘备在中军帐里举办的酒席,每个人也只有那么一壶,喝个意思罢了。
但这些高层将领喝到的好歹还是醇酒,士兵们就惨多了,他们眼巴巴盼望着盼望着,等来的却不是酒,而是掺了酒的水。煮开了,闻着也有一股酒香味,引得他们围在锅边疯狂抽动鼻子,喝一口,立刻就呸呸呸起来。
呸完了继续喝,谁也舍不得少喝一口。
酒变成了奢侈品,理由也很简单。
“粮草不足,主公已将酒禁了,青徐豫扬,四州皆不可私制酒,酿者有刑。”
孙乾先生这样同她讲起时,简雍忽然就是一乐。
“宪和先生笑什么呢?”
刘备忽然将脸一板,看向简雍,于是小圆脸先生又将笑脸收回去了,留下陆悬鱼满脸迷茫。
“总而言之,这场战争,真的是太久了。”
她举着筷子,嚼着一块儿没被劁过,因此味道很不能细想的猪肉,下意识点点头时,刘备又说话了。
“我在城南已筑一土坛,辞玉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