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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只有这么一次拥抱的机会。

他可不可以,就放肆这么一回。

青年眼尾紧阖,手臂紧紧揽在她纤薄的肩头。除了拥抱,再无其他举动。

欲.望被压成一根细到极致,随时会断裂的弦。

青年身上传来的兰花香,有凝神静气的效果,卿柔枝缓缓睁眼,动了动眼珠,感到他在细微地战栗,仿佛这个拥抱,已经花尽了这人所有的力气。

就在这时,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骤然传遍全身。

卿柔枝抬眼,便与一双毫无感情的黑眸对上视线。

他……什么时候来的?!

抱住她的兰绝被一股大力扯开,断线风筝一般重重摔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实木供桌竟然生生裂成两半,满地狼籍中,白衣青年不住呛咳,努力想要爬起。

还没等他站定,腹部便有剧痛袭来,几乎将他撕碎。兰绝低头,一把利剑直直地插.进他的腰腹之中。

然后毫不犹豫,从血肉中抽离。

几点艳红飞溅在眼尾,烫得卿柔枝一个哆嗦,瞬间清醒过来。

“你……褚岁寒,你……”

她跪坐在地,魂飞魄散,亲眼看着褚妄不带半点犹豫地,一剑刺穿了兰绝。

青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断抽搐着,腹部大股大股涌出的血染红了白衣。像是有谁打翻红色的墨,彻底染脏了白纸。

房门不知何时洞开,无边的风雪飘零入室,一点一点,吹散她身上的燥热。连同四肢,都变得冰冷无比。

身披玄黑鹤氅,发束金冠的男人,剑尖滴血,缓缓朝她走来。

“啧。”那人眸光落在她身,凉薄到了极致,“怎么弄成这样?”

他嗓音如浸冰雪,动听至极。纡尊降贵地半蹲下.身,两根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上视线。

白皙矜贵的指尖,缓缓揩去她唇边渗出的艳红,状似温柔,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依旧这样的俊美,尊贵。

却又冷酷如冰,十恶不赦。

他眸光掠过她凌乱的衣衫,在那圆润莹白上,停留得有些久。那上面有浅浅的,不属于他的指痕。

褚妄视线缓缓落回她面上。

“看来,娘娘并没把朕的话放在心上。”

又淡道,“无妨。”

褚妄松开了她,语气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朕去挖了他的眼珠,再剁掉四肢,拖去喂狗。”

“陛下!”

不知哪来的力气,卿柔枝扑了上去,抱住男人的腿。

她不为兰绝求情,只无助地哭泣道,“别丢下我……”

她柔若无骨的手臂藤蔓般紧缠着他,纤细的手腕被汗水浸湿,用尽浑身解数地勾引他,沿着他的小腿往上摸索。

他却莫名一静。

“你在为了他哭啊?”

她浑身一僵。

那人轻轻道:

“松开。”

男人低头看她的那一眼,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威压,几乎碾碎她的脊梁骨。卿柔枝手心冒汗,眼眶充血,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缓慢靠近,脸庞贴在对方的小腿上。

她的嗓音掺了蜜,无比娇柔妩媚。却因为恐惧而微微有些变调:

“陛下,柔枝真的很难受……”

他淡淡,“你应该自称什么?”

她猛地反应过来,“臣妾……臣妾请陛下怜惜。”

“陛下……求您了……”一声一声,似猫儿叫春,“九郎……”

仿佛触碰到什么绝不能触碰的禁忌,他用一种审视的眸光,缓慢扫视过她。

那眸光恐怖至极,似要将她的骨头都一根一根地拆解下来。

如果卿柔枝是清醒的,就能发现他额角青筋暴突,眼睑红得滴血,怒意滔天。

他的手掌按在她肩上,隐隐用力到骨节泛起青白。

语气偏偏轻柔至极,“你卿柔枝今日为了保住兰绝的命,什么都肯做,对吗?”

“他、他是无辜的。”

卿柔枝顾不得肩胛骨传来的剧痛,抓着那角绣着龙纹的衣袍,膝行上前,与他贴合得没有缝隙。

仰着脸喘息道,“宗弃安给我下药,想要令我被陛下厌弃。他只是被牵连进来的,他什么都没做。陛下,信我……”

既然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棋子,兰绝一无威胁他的势力,二并未玷污于她,他没有非杀对方不可的理由。

不是吗?

“若是朕,非要兰绝的命呢。”

他声线漠然。

卿柔枝的手猛地收紧,又缓缓松开。她涩声道,“那么,太子便会得到虎符。”

“卿柔枝,”他眸光死死钉在她脸上,“你威胁朕?”

就为了这个该死的兰绝?

竟敢威胁他?!

褚妄猛地捏住她下巴,力度缓慢收紧,卿柔枝感觉下巴快要被他捏得脱臼了,“丧家之犬,朕何须在意?朕若打定主意杀了他们所有人,就凭你,阻得了朕?”

“阻不阻得了,一试才知。”

顿了好久,她道,唇瓣的伤口迸裂,再次流出血来。血丝混着唾液往下滴,魅惑如妖。

“你就如此想保他?”褚妄切齿,“给朕一个理由。”

“他从未算计过我,一心只想保护我,这个理由够不够,”她躲开他的触碰,颤巍巍地站起身,哪怕双腿酸软,也竭力维持着不在他面前摔倒。

她一字一句道,“至少他对我的心,是干净的。”

他莫名安静一瞬,“你是在说,朕很脏?”

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而来,声线阴寒,仿佛下一刻就会把她掐死。

卿柔枝与他视线纠缠在一处,宗弃安是他一早就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这么久,她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她突然道,“陛下杀我叔叔,当真是为了我吗?”

“你什么意思。”

“陛下是没有怜悯之心的人,当初杀了卿墨鲤,只是需要一个被流放的理由,”

而不是为了她。

可笑她竟然会以为,她亏欠了那个少年,还以为,还以为至少在那座深宫,有一个人曾经那样纯净地,不求回报地爱过她。

“被流放的理由……”

他喃喃着,忽而笑了。

卿柔枝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笑,唇角弧度僵硬而诡异,像个疯子。

不知想到什么,他笑得愈发令人寒毛倒竖,口中却道,“怜悯之心?你居然问朕,为何没有怜悯之心?”

“你不如问问他们。”

他们?

“问问庆嫔,想要活活饿死朕的时候。

问问父皇,命那些阉奴剥光朕的衣裳当众鞭笞的时候。

问问七哥,逼着朕吞下热炭,供他取乐的时候。

问问太子,嘴上说着对弟弟们一视同仁,转头便派刺客弄死朕的时候。

你问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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