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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斗艳,个个都打扮得极其亮眼。
少女却目不斜视,昂然端坐,轻轻抚摸着案上那把稀世古琴,几个贵女围在她身边,恭维道:
“姐姐今日必然能拔得头筹。”
萧观音的容貌,在这些少女中属于上乘,何况她的才华家世,都是宛京城首屈一指,少女们艳羡地看着她,只恨自己不能如她一般,投个好胎。
季氏与卿母刘氏等一众命妇朝过了面,来到女儿身边落座,面容隐隐有些尴尬,萧观音低声道,“母亲,您当时实在是太冲动了。”
她有些埋怨。
季氏也很郁闷,早知道她刘氏还有重回贵妇圈的一天,她怎么会去掌掴对方!
君心似海,今上尤甚。谁知卿汝贤和卿斐思,还有被放出来的一天?!
都被判了那腰斩之刑,却又一纸皇诏,无罪释放,那卿斐思,甚至恢复了原本的官身,供职于翰林院。陛下究竟作何打算?
莫非,是要起复卿家?!
季氏掌心冒出汗来,她实在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继后,不是死了么?后宫无人,陛下为何会想起卿家?还是说陛下对那位继后,当真是那拳拳真意,连带着对未亡人也……
不禁看向对面,只见刘氏神色自然,带着卿佳雪与卿绵绵落座,不时侧头与四周女眷寒暄,一如既往的长袖善舞。
她似乎早就忘记了季氏对她的那一场羞辱。
季氏却愈发心悸,咬人的狗不叫,当初那件事,在贵妇圈中都传遍了,刘氏最好面子,她不可能不当回事。
“观音……”季氏隐隐心慌,握住了女儿的手,“你一定要进宫。一定要讨得陛下的欢心,否则,为娘整颗心,实在是难安!”
“母亲,卿家如今,只有卿佳雪这一个庶女。她并无丝毫出众之处。”
萧观音呡了口茶,从容道,“卿二公子才学平平,无论如何都及不上他大哥,亦不会受到陛下重用的。至于卿大人……女儿听父亲说,卿大人对陛下一直怀有芥蒂,想必,不会再返回朝堂了。只有父亲才是陛下信重之人,将来哥哥参加科考,有了父亲的帮助,也会前途无量。卿家?不过是强弩之末。”
季氏看向这个无论容貌还是才学,都堪称惊艳的女儿,隐隐松了口气。
观音这一番话,正是那事事以家族为先的,宫中娘娘才能说得出口的,她的女儿,合该坐上那万人瞩目的位置。
萧观音唇角扬起微笑。
继后死了!
笼罩在心口的阴影终于消散——如果,陛下是因为对继后的哀思,才对卿家之人,心存仁慈,那么。
萧观音不禁抚上脸蛋。
与沦为她人替代的耻辱一同袭来的,是一丝隐隐的兴奋。那不是寻常男子,那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九五至尊!
三分,仅仅占了三分,也足够吸引陛下。她相信,她定能取代继后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令萧家如父亲所期望的那般,成为大越第一显赫的世家!
“节哀。”刘氏身边,不少命妇安慰道,卿家两位皇后啊,接连在女子最好的年华逝去,真是叫人扼腕。
刘氏眼底闪过哀婉,无论如何,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年幼时也是好好疼爱过的。
继后身死的讣告下来,刘氏初听便昏厥了过去,直到半夜才幽幽醒来。
她不顾下人的劝阻,打开了二女儿以前的院子,踏进里面,竟是灰尘遍布,许久不曾有人洒扫。
她呆呆望着院子里的那架秋千,恍惚中,好似看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坐在秋千上歪头瞧她,喊她“娘亲”……
不知不觉,竟是泪流满面。
今晨时,看着镜中那几乎头发全白的妇人,刘氏掌心捂面,怆然不已。
这几天做梦梦到的,竟都是柔枝小时候的光景,她笑啊,闹啊,还有被汝贤训了,委屈地躲进自己怀里,那颤抖的小身子。
那么小,那么可怜……
她问夫君,他们以前怎就一味觉得,她会给卿家,带来灾难呢……
卿汝贤只是拍着她的背,一字不语。
绵绵拽了拽刘氏的衣袖,懵懂道,“娘,我们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二姐了?”
卿佳雪拍掉妹妹嘴边的糕点碎屑,只道,“莫说二姐了,徒惹母亲伤心。绵绵来,咱们吃果子。”
卿柔枝是生是死,她倒是没多大感觉,毕竟卿柔枝和卿柔月才是亲姐妹,这两个人,都从未多看她一眼。
“你们看——”
忽有一人惊呼。
这一瞬间,无论是萧观音,季氏,刘氏,还是卿佳雪,众位佳丽女眷,纷纷举头望去。
那九曲回廊早早挂上了各色宫灯。
可吸引人视线的,不是那流光溢彩的宫灯,而是一名女子。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烟斜雾横,缦立远视。
她裹着雪白狐裘,细白的毛绒扫过尖细的下巴,三千青丝梳成宫中最时兴的云髻,说不出的慵懒高贵。
细眉横扫,唇若点朱,一双媚眼盈盈一扫,被她看到的人无不头皮发紧,只觉魂魄都要被勾走了。
她是谁?
众人暗暗心惊。
东风吹拂,那身雪白狐裘下,有金线隐隐流光,层层叠叠飘动的裙裾,色如石榴之红,衬得她皮肤比雪还白。
红裙乌发,艳色惊人。
她身侧那位年过半百,着装华贵的妇人,是陛下的亲伯母,建陵王妃?!
竟得建陵王妃携手同行,此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见过继后真容之人,无不震悚到了极点,刘氏更是失态打翻了杯盏,怔怔望着红裙女子,季氏则是唰地站了起来,唇颤不止。
季氏曾随夫入宫,见过继后一面。
此女这美艳至极的五官,不是继后,还能是何人?
然,卿家家风之严正,如何会有这般妩媚天成的气韵?
“美人小心着些。”一句话,证实了她的身份。
竟是那位帝王内宠——
褚青鸾!
褚是皇族之姓,而平民女子一旦侍寝,有了封号,便会记名在册,本该去掉这大不敬的姓氏,陛下却未改动,赐之以国姓,可见圣心。
又不设后宫,只收下这么一位美人侍候在侧,本以为,不过是有些媚宠逢迎的手段。
可谁知,竟然生得与那位亡故的继后,一般无二!
此举,无异于昭告全天下,陛下对那位继后念念不忘,情深意切。
更有人在心中猜想,也许这就是原主?只不知经历了什么,竟似脱胎换骨一般?!
卿佳雪拈起果子的手僵在半空,绵绵糯糯道,“那是二姐姐吗?”
刘氏攥紧了手心的帕子,一瞬间,老泪纵横。
难怪,难怪陛下会重新起用卿家……
原本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