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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山心中煎熬。
不过,就算胆大包天杀了褚慕昭……他也有退路。
手底下那帮子豢养的私兵,还有与西凉那边的关系,足以令他离开大越,也能一展宏图。
“太守大人……”
卫芙蓉还在催促,焦急无比,她的父兄全都被褚慕昭的人控制住了,只怕不日便要问罪,她只能兵行险招,“做的干净点,不会有人知道的。”
常青山汗出如浆。
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就算有人知道,凭借卫家的财力,他转投西凉,照样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于是他抬起手掌,如同早前所约定的那样,可是他的手举了半天,却是一点动静都无。
“爱卿可是在找此人?”
忽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二楼被人投掷过来。那包裹在上边的黑布散开,一张沾着血污的脸赫然出现在常青山眼前,瞳孔涣散、口鼻涌血,正是他的贴身护卫!
常青山猛地退后一步,震悚无比地抬头看去。只见一玄衣男人凭栏而立,凤眸冷淡,袖口绣着的明黄龙纹极为刺眼,像是一把利剑插入了他的胸膛。
“陛下……”
常青山觉得,要么是他眼花了,要么就是在做梦,不然本该远在千里之外,高居明堂的皇帝,怎会出现在这样一间小小的客栈之中?
然而,建陵王世子的一句话,骤然粉碎了他的所有幻想。
“微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人笑道,“朕微服巡访,至你南柯郡,却无意得知你常青山上行下贿,包庇卫家私售禁药,还有这些与西凉往来的书信,”
纷纷扬扬的纸片落下。
“你作何解释?”
常青山只是一眼,便抖若筛糠。
如此机密的信件,怎会在陛下的手中?
林氏……定是林氏那贱人告了密!
常青山一瞬间愤怒不已,蓦地看向卿柔枝,眼底凶光毕露,“是你,是你和那贱人联合起来,设局害我!”
卿柔枝看都不看他一眼,“大人,有句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常青山却是怒吼一声,不管不顾地抓起地上的刀,冲了过来。
可是还没碰到卿柔枝一根毫毛,便有一股凌厉的罡风扫过,他的脖子被谁用一只手掌,死死地扼住了。
惊呼声响起。
常青山并不算矮小,相反他身量在南柯郡的男子之间算是高挑,此刻,他却像是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鸡崽那般,被高大的男人一路拖到那楼梯口处。
他的乌纱帽早就掉了,脑袋被按着,一下一下往地面砸去。
砰!
砰!
砰!
全场陷入死寂,人体和实木猛烈撞击之声,搔动着每一个人的耳廓。就好像那不是人的头颅,而是一个石墩子。
褚妄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一脚踩在他脸侧,俯下身。
男人森冷的声音钻进常青山的耳中,“谁准你同她大呼小叫的?”
常青山脸上血肉模糊,已经不成样子。他的血溅到男人的靴子,还有袖口裸露的那一截手腕,黑色的佛珠也沾染上了点滴。
男人眼底漠然,像是根本没看见,再度抓着他的头往地上撞去。
看着这副极富冲击力的暴力画面,卫芙蓉浑身叫嚣着跑,快跑!脚步却像是钉在地上,动都不能动。
常青山的哭嚎之声,淹没在下一轮的撞击中。
他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人声音却依旧往里钻,尖锐地疼,“你知道她是谁?你让她去陪郑光复?你满门多少人啊?”皇帝尾音上挑,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笑意,“郑光复满门又多少人?你把她送给郑光复。你们这些人的脑袋加起来,够不够朕砍的?”
鲜血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糊得常青山的眼睛都睁不开,一片黑红交错,剧痛令他舌根发麻,再也叫喊不出来。
浑浑噩噩地想,她?她是谁?是谁?
皇室之中,姓卿的女人……
常青山的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
莫非,是那位继后?
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更何况继后她,她是先皇的女人,是陛下的——继母啊。陛下怎会为了一个这种身份的女人。千里迢迢来到南柯郡,还要为她,要他满门的性命?
他们……
难道他们……
常青山悔恨不已。
他只恨自己时运不济,惹上了这样一桩天大的祸事!招惹上了天子的女人!
不,不。他还不想死!
常青山浑身一个激栗,他的四肢抽搐着,如同烂泥一般伏跪在地上。
糊满鲜血的嘴里口齿不清道:
“陛下饶命,小臣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这一切都是卫芙蓉!都是卫芙蓉和她父亲怂恿小臣这么干的。卫芙蓉铁了心要嫁给兰二公子,视他未婚妻为眼中钉!并许下巨利,要小臣掠走娘娘,助她成事……小臣一时鬼迷心窍……”
卫芙蓉肝胆欲裂!
第63章 、【63】
她没想到, 常青山会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他们卫家这些年,可是给了他不少好处啊。
她脸都吓白了,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唇嗫嚅着, 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天子, 竟然真的是天子啊……起初不过猜测,抱着那么一丝侥幸的念头, 也许根本不是呢?毕竟当朝皇帝怎么可能屈尊,去给一个女子当护卫。
如今, 沉重的事实山一样地压下来,将卫芙蓉碾得粉碎。她都做了什么, 她竟然……妄图弑君。
卫芙蓉跪着, 一颗脑袋怎么也抬不起来。
“民女罪该万死……”
褚妄如同第一次见面那般,眼神漠然地掠过她,上位者的蔑视展露无遗,金鳞卫递上来的雪白绸布,被他用来擦手。
擦去令人厌恶的血腥,指骨变得洁净,又慢慢地擦拭起了手腕。
卫芙蓉知道如今,只能向那人求助:
“柔枝姐姐,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肖想兰二公子, 不该伙同常太守, 对你做下那等恶事。都是芙蓉年纪小不懂事。”
她膝行上前, 跪在卿柔枝脚边。
甚至左右开弓, 扇起了巴掌。脸上扇得又高又肿,卫芙蓉捱着剧痛,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停手。
虎狼环伺中,她只能寄希望于卿柔枝。
对方一贯心慈手软,又最是良善不过,否则那时被她发现没有守宫砂的第一反应,就不是求她保密了。
只是,她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卿柔枝为她求情。
卫芙蓉睁开红.肿的眼睛——那女人的眼底毫无怜悯,一点儿,都没有。
此时,褚妄褪下了手腕上的黑色佛珠,一颗一颗仔细擦去上面的血渍,直到重新变得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