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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掀起眼皮朝她看来,只一眼又垂了下去,煞是冷淡。
绵绵在她怀里睡着了,半晌都没有动静,她低头替她擦了擦小脸上的泪珠。
没等多久,卿斐思就回来了,“你不能带走绵绵。”
他挡在卿柔枝面前,“绵绵还那么小,她不能离开母亲身边。”
卿柔枝道,“我与小妹许久未见,想与她聚一聚也不成么,又不是不送回来了。”
卿斐思却岿然不动,只站在那里,脸色像是水一样沉:
“你是怕我们卿家不帮你,想把绵绵带回去做人质吧?”他声音强压着怒意,劈头盖脸地朝她砸了下来,“就因为你想当皇后?”
从小到大,偏见无处不在,她习惯了。父亲对她不信任,卿斐思自然也会站在父亲那一边。她淡淡地看着他,“我要是真想这么做呢,二哥你要拦我吗?”
“你!”卿斐思眉毛拧着,压低声音,还是带了点劝的意思,“她可是我们的亲妹妹。”
“二哥。”卿柔枝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不管今天我带不带走绵绵,是不是要拿绵绵做人质逼迫你们就范,卿家都要做好支持我的准备。我希望二哥就算无作为,也不要阻挡我的路。”
卿斐思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垂下眼眸,喃喃道,“前朝继后,今朝新后?何其荒谬。我倒宁愿你,不曾从那场大火中逃生……”
卿柔枝冷笑道,“今日父亲身子不好,我不想事情闹大,这句话就算了。来日我执掌凤印,若二哥再这般口不择言,我不会再顾虑你我的骨肉亲情。”
卿斐思脸色唰地一变,震惊错愕于一向温柔的妹妹怎么会说出这般决绝之语,整个人就像凝固了一样。这让卿柔枝突然发现,偶尔做做恶人的感觉还不错,难怪有句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卿斐思苍白的唇颤了颤,过了许久,方才吐出一句话来:
“谁给你的底气,这样同我说话的?”
“朕给的。”
冷淡低沉三个字,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地朝着声源看去,彼时海棠花开得正好,团团簇簇秾艳的色彩中,来人一身玄黑龙袍,成了一道极为靓丽的风景线。他乌发高束,身形极为高大稳重,面白如玉,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睐,便是说不出的尊贵,压迫感十足。
“陛下……”
除了卿柔枝,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山呼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怎么来了。”卿柔枝低声。
“来给朕的皇后撑腰,”
他缓缓走了过来,磁性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调侃,在卿柔枝身旁站定,高大的身影山一般笼罩着抱着孩子的她。
二人并肩而立的样子竟是说不出的般配,伫立在一旁的少年眸光微动,一侧身,悄无声息没入一旁的阴影之中。
卿柔枝看着他们君臣单独聊了起来,卿斐思那样油盐不进的人,同褚妄三言两语,竟是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而褚妄拍了拍他的肩,又温和同他说了句什么。
卿斐思径直跪了下去,低声道:
“微臣谨遵圣意。”
***
“陛下与我二哥说了些什么?”
“许了他一道旨意,”男人游刃有余,薄唇挑起一丝笑意,意味深长道,
“赐婚的圣旨。”
“他不是同严尚书家的庶女情投意合么。他劝阻朕立你为后,举荐另外的世家之女,朝中大姓都列了个遍。朕只问他一句,严尚书的女儿如何?”
打蛇打七寸,他这句话当真是死死地捏住了卿斐思的软肋,卿斐思认死理,同样的他认定的女子,也不会轻易改变。
“你说,娘子和妹妹,他这该如何取舍啊。”
卿柔枝叹气,“他是选了严家的娘子吧。”
褚妄微微一笑,“虽然朕也希望他能如此,不过,他婉拒了朕的美意,真是个迂腐的性子。严尚书那点子盘算,朕还不清楚?他生怕朕念着当年你父亲弹劾朕的旧事,寻你们卿家的麻烦,宁愿将女儿塞进朕的后宫,也不愿意嫁给卿家的人。”
说着,他笑意更深,
“朕便说,朕立你妹妹为后,让你妹妹亲自为你二人赐婚,岂不两全其美?”
皇后赐婚。
第一,既证明陛下对卿家已经全无芥蒂,又彰显了皇后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严尚书担忧女儿嫁进卿家受累的事,就不会发生,是以,也没有了阻挠的理由。
第二,想来为了这道赐婚的懿旨,卿斐思也能心甘情愿在朝堂上为她冲锋陷阵。
不过是口头一个承诺,便让卿斐思服了软,卿柔枝慨叹,拿捏人心这一点,她真是不如他,“陛下圣明。”
“少奉承朕。”他瞥她一眼,又是那副冷淡的模样,“朕方才连妻子的家门都进不去,能有多圣明?有些人嘴上说着陛下圣明,实则防朕如同防狼一般,生怕朕招来什么祸端。”
第71章 、【71】
他声音含嗔带怒, 似乎非要她给一个解释不可,卿柔枝忍俊不禁,惊讶道, “怠慢了陛下,是臣妾的罪过。那么, 陛下不若留下, 与臣妾和臣妾的家人一同用膳如何?”
褚妄倒也不是真的想同卿家人打好关系,只是惯爱拿她寻开心罢了。
闻言, 面沉如水道,
“用膳就不必了, 朕去看看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原来他打的这个主意。卿柔枝看他的目光几分戏谑,褚妄却极为自然, 从她怀中接过了沉睡的卿绵绵。
男人垂着眉眼, 竟有几分温柔,她心中一动,将心中的那个猜测问了出来。
“陛下知道我恢复记忆了?”
“嗯。”他不咸不淡地回。
卿柔枝暗暗讶异,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同样被关押起来的裘雪霁,只怕是从对方的口中得知。难怪他会怕她遭遇不测,就连回府也陪着。
“陛下……就不怪罪臣妾么?”
严格算起来, 那可是欺君。
他们一前一后,在青石板路上,慢慢地走着, 春风微暖, 拂动他们的衣袍, 交缠在一起, 竟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卿柔枝。”
他淡淡道,“朕可不是你认为的那种睚眦必报的男人。”
他依旧耿耿于怀这四个字,她一怔,倏地莞尔,软声道,“是,陛下胸襟宽阔,如泰山伟岸,方才对我的维护,更是令柔枝感动不已,今后必定唯陛下是从。”
“你知道就好。”他满意点点头,下颚线条极为明净,一眼看去,泛着如雪如玉的光泽,分外动人。
卿柔枝蓦地想到方才见到的那个少年,她猛地明白,那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
那少年,生得有几分像褚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