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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心观察她的神情,出声劝慰:“夫人不必担心,等年底小公子就能回京了。”

现在五月份,距离年底也不过就大半年时间,对于路程就要耗上月余的现时来说,这个时间并不算长。

苏韶棠低落的情绪没有维持多久,回到府邸时,她就差不多收拾好了心情,进府邸时,她随口问了句:“沈玉案回来了嘛?”

“还没有。”

苏韶棠皱了皱眉,今儿沈玉案没有和她一起去送沈玉晦,就是因为在要出门时,沈玉案被圣上宣去了宫中。

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至今还没有回来。

苏韶棠原本想等沈玉案一同用午膳,结果天色都擦黑了,沈玉案才回到府邸,听见动静,苏韶棠抬头,刚好透过楹窗看见沈玉案合拢伞,将其放在游廊上。

他还穿着早上离开时那身衣服,苏韶棠听见他和松箐吩咐了什么,似乎是让松箐去厨房,苏韶棠皱眉:“还没有用膳?”

苏韶棠喜欢在室内铺上地毯,那边络秋等人伺候沈玉案换下靴子,等进了内室,沈玉案才眉眼些许疲惫地摇了摇头。

苏韶棠挑挑眉。

沈玉案是圣上亲外甥,在皇宫跟在自己家似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才能让沈玉案在宫中一日连口热乎的饭菜都没吃上一口?

心中生了好奇,等松箐将饭菜送来后,苏韶棠就坐在沈玉案旁边:

“出什么事了?”

沈玉案先问她用膳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不紧不慢地说:“一桩案子。”

苏韶棠纳闷,沈玉案是管禁军的,又不是大理寺或者京兆尹,案子的事为什么要宣他进宫这么久?

沈玉案喝了碗粥,眉眼逐渐舒缓,苏韶棠没有打扰他,直到他又用了两块糕点,才又听到他的声音:

“并非是京城,而且锡城传来的消息……”

锡城知府忽然暴毙,死后被人挖坟掘墓,尸体悬挂在乱葬岗的树枝上,还被挂了一条白帆,上面血字写着“贪污纳垢”四字。

锡城官府震惊,但不敢在年前将消息报上来,拖到现在,快要瞒不住了,才层层上报。

知府乃三品官,可是足够参加宫宴面圣的品阶,如此高官却被人毒害,消息爆出来后,满朝哗然,圣上当即下令彻查。

苏韶棠总觉得这个案子有点耳熟,似乎在原文中见过,很快,她才恍然大悟。

锡城。

可不就是女主云安然的家乡。

不过,苏韶棠觑了眼桌子上空落落的盘子,说着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沈玉案还能将糕点全部吃完,看来的确是饿惨了。

“圣上下旨,让大理寺前往锡城查探此事,我从旁协助。”

沈玉案说得轻描淡写,苏韶棠却险些被茶水呛到,原文只写了沈玉案去锡城查案,主要是替女主解决舅母一家的问题,并没有细说案子,也未曾过多描写朝堂形势,但苏韶棠穿书后,从沈玉案这里了解不少。

现如今,二皇子被逼得近乎没有退路,大皇子虎视眈眈,这种情况下,圣上居然把护他安危的沈玉案派遣出京?!

别说苏韶棠震惊,整个朝堂都不知道圣上用意何为,心中揣测不定。

苏韶棠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圣上是在钓鱼执法。”

沈玉案没有听懂,眼中染上疑惑:

“钓鱼执法是何意?”

苏韶棠一时噎住,半晌才含糊解释:“大抵就是你本来无辜,却在当权者的引诱下,做下错事。”

沈玉案挑挑眉,觉得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他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

“对于那位来说,这只不过是个考验。”

通过考验,二皇子暂时安然无事,而如果没有通过,沈玉案摇头,不欲多想。

二皇子的出身,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要走的道路坎坷,是福是祸,皆看他的能耐。

沈玉案顿了顿,眉眼含笑地问:“夫人一直待在侯府,可会觉得烦闷?”

苏韶棠狐疑地看向沈玉案,总觉得他在打什么主意,沈玉案状若罔闻,面不改色道:

“听说锡城风景秀美,一道当地特色糟鹅更是名传天下——”

沈玉案还想再夸几句,就被苏韶棠面无表情地打断:“你想说什么?”

沈玉案心中无奈,知道夫人不好骗,他只好实话实说:

“夫人要不要和我一同去锡城?”

苏韶棠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纳闷:“你去查案,我去做什么?”

一时间很多借口闪过沈玉案脑海,但当他对上女子视线时,沈玉案只是温和含笑道:

“夫人无需做什么,只待在我身边,就足够缓解我一路的相思之苦。”

他说得很慢,声音低轻,仿佛洒在耳边,藏了无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苏韶棠倏然睁大了眼,她堪堪咬声:

“你真是没脸没皮!”

原文说什么沈玉案冷清疏离,真是冤枉了这四个字,沈玉案分明能伸能屈,为达目的,什么臊人的话都说得出口。

沈玉案没有反驳,有时候没脸没皮并不见得是坏事,见状,苏韶棠扯了扯唇角,没好气道:“什么时候出发?”

沈玉案:“明日。”

时间当真很赶,翌日辰时等苏韶棠醒来时,行李都收拾好了,络秋忙忙扶起她,替她梳洗,青丝全部挽起来,就听络秋说:

“这几日一直下雨,官路也不好走,怕天黑了还赶不到下座城池,所以这一大早就得赶紧就出发。”

说罢,络秋又压低了声音:“听闻这一行只有夫人一个女眷。”

苏韶棠打了个哈欠,没把络秋最后一句的揶揄当回事,去锡城本来就是办正事,带上府中女眷才显得不伦不类。

络秋给夫人披上披风,才敢让夫人出门,这雨水落得狠,豆子般大小往下砸,冷风一阵阵刮,半点没有春日的暖意。

沈玉案在府前等她,二人一道上了马车,整个过程中,苏韶棠都没看沈玉案一眼,等沈玉案替她掀起提花帘时,她也只是冷哼一声,爱答不理的。

沈玉案轻咳了声。

从昨日夫人问他,从京城到锡城要多久后,夫人就一直没有搭理他。

自家夫人娇气,坐半个月马车,对她来说不亚于折磨,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候,他不可能将夫人一人扔在京城。

他们在城门口和宋翀汇合,队伍不紧不慢地朝锡城赶去,瞧见这个速度,苏韶棠不由得朝沈玉案看去,但好歹记得她还在置气,愣是没将疑惑问出口。

但沈玉案从她动作中猜到她在想什么,压低了声:“此案发生已经有半年时间,不急于赶路这几日。”

说话间,沈玉案倒了杯茶水,却不是自己喝,他垂眸将里面的茶叶撇得一干二净,才将杯盏递给苏韶棠,苏韶棠一脸嫌弃,半推半就地才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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