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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好,岂不就是来源于塞莱斯特?
贝尔纳黛特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心情复杂。
都说艺术作品往往是夸张的,但它们好歹也需要有逻辑性,可人生却不需要。因此要真比较起来,还不一定哪个更夸张。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姑姑工作的空中餐厅已经被毁了,她最换了新工作,所以我们也换了住的地方,目前还算一切正常。”
塞莱斯特回答,目光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雪片被无数霓虹灯染上五彩斑斓的虚影飘落下来,给万事万物都堆上一层松软厚密的洁白。
“而且我有预感,逆世界的灾难就快结束了。虽然可能不是那么顺利,但这一天就快到了。我寻找了有关霍金斯实验室的情况这么久,再怎么样也得亲眼看到这一切结束才会离开。”
短短几句话包含了过大的信息量,让贝尔纳黛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从哪里先问起。
最终,她决定先选出目前最紧要的一个:“什么叫做,不是那么顺利?”
“这很难解释清楚。”塞莱斯特耸耸肩,抓起一旁的薯条蘸了点番茄酱丢进嘴里边吃边回答,“我一直有种感觉,逆世界就像一张蜘蛛网,以我们看不见的方式紧紧包围着我们整个世界。要想打破这张网就必须先主动顺应它走进去,然后才能找到弱点,将整张网一点点撕开。这是个非常危险到接近疯狂的过程,但是我有信心,这一切终将结束。”
“毕竟我总是对的。”她歪头指指自己的头,调皮地吐下舌头,“预感不会出错。”
想要打破网,就必须先主动顺应它走进去,然后找到弱点。
贝尔纳黛特思考着这句话,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夺心魔的样子,忍不住整个人颤抖一下,接着又问:“那你说的离开是指,你要离开纽约吗?”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点点头,捏着薯条在番茄酱里画圈,“我已经申请了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那儿挨着太平洋,离纽约很远,差不多横跨了整个美国。如果我能在今年三四月份收到录取通知书,那我就得准备去西雅图了。”
西雅图是贝尔纳黛特小时候最喜欢的城市,她在刚来纽约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希望能再次回去。
不过这样的想法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
“你呢?之前的腿伤痊愈了,应该还是美国芭蕾舞剧院吧。”
“五月份会有一次资格保留考核。”
“那就提前祝你一切顺利啦。”
她说着,举起装着热红酒的杯子轻轻碰了碰贝尔纳黛特面前的橙汁,听到她试探性地说道:“其实,哈利从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他向你保证了不会告诉别人你的身份,那他就一定不会说出去。所以,也许你可以不用选一个离纽约这么远的学校。而且我觉得,他应该是很在乎你的。”
不然按照哈利那样好像什么都太放在心上也不在意的冷淡性格,也不会一直寻找她这么多年。
“可能吧。但我也实在没有信心去赌一把。而且……”塞莱斯特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眉尖皱了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小口喝着剩下的红酒,摇摇头:“不管怎么样,离开纽约对我和他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跨越阶层的关系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当年好不容易从霍金斯国家实验室跑出来,可是很惜命的。”
“至于在不在乎,我想他应该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虽然童年……经历带来的印象消失起来可能会比较慢,但他可是奥斯本的继承人,未来一片光明,繁花似锦。他总有天会放下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的。”比如她自己就已经不太记得了。
贝尔纳黛特犹豫一会儿,感觉被夹在两个朋友之间实在非常为难,完全做不到两边都偏袒:“那要是他忘不掉呢?”
“……”
塞莱斯特摸摸鼻尖,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那就祝他好运吧。”
看起来她已经完全做出决定了。
贝尔纳黛特迟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一直坚持劝说她改变想法,毕竟她也确实不清楚当初哈利和塞莱斯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重复:“我还是觉得,既然哈利承诺了不会曝光你的身份,那他就一定不会这么做。我了解他,你不用担心这个。不过西雅图确实是个很美的地方,我一直想回去看看那儿的雨水和森林。也提前祝你大学申请一切顺利。”
下午五点半,天快黑了,她们在店门口告别离开。
回家的路上,贝尔纳黛特一直在思考着塞莱斯特有关逆世界的预感,脑海里却又忽然冒出之前夺心魔提出打赌的事。
他真的一字不差地猜对了彼得将要说的话。如此惊人的巧合,真是无论回想起多少次都会忍不住冒鸡皮疙瘩的可怕。
从前她一直坚信彼得是彼得,夺心魔是夺心魔。就算夺心魔有着彼得的记忆,那他们之间也肯定毫无联系。
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他们之间的确有种似是而非的微妙关联。
尤其是一想到夺心魔的行为可能是受到彼得对她的感情而影响,她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受。而且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也没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和彼得像往常那样自然相处。
更糟糕的是,她这段时间总是会时不时想起理查德和玛丽,想起他们曾经说过只要能让彼得平安健康地过完一生,那么他们付出任何代价也无所谓。也想起泰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只要彼得离莫洛尼家族的人远点,那他就一定会平安。
平心而论,这的确是真的。毕竟彼得如今遭遇的绝大部分灾难都是和她有关。
可他却又……
过于复杂的情况,让她感觉整个思绪都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只想试着给自己找点独处空间,好好考虑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她叹口气,呼出的白色水汽和雪花交织着迅速弥散开。
伸手将头上的毛绒帽子压得更低,贝尔纳黛特沿着面前的大街拐进一旁行人稀疏的街道,看到一辆涂满花花绿绿标语的小型卡车正停在路边,嘈杂的重金属音乐正不断从车载音响里传出来。
几个年轻男女手里拿着彩色烟雾弹,一起朝旁边的建筑物与灯杆上到处张贴关于蜘蛛侠的通缉令,以及写满刻薄污秽字眼的刺眼海报。
贝尔纳黛特站在街对面,格外恼火地盯着那群还在嘻嘻哈哈对着镜头直播的人片刻,面无表情地朝他们立在一旁的三角支架微微歪下头。
本就因为天光灰暗而浅薄到几乎看不见的影子立刻活动着,神不知鬼不觉将三脚架推倒开,录像设备七零八落摔砸在满是肮脏雪水的地上